追踪
凌泉头一次见情商比褚远画还低的人,这样的人能当上捕头,足以见其能力之出衆。
“自然可以。”冷玠展开双手,大大方方地任霍兴摸索。
霍兴专注地用手摸过冷玠的膝丶腕关节等部位,末了一把将冷玠的双手犯扭到其身後,厉声质问:“你混入书院的目的是什麽?罗青山的死是否与你有关?从实招来!”
剩下六名捕快立即围成圈,把对质的两人包在其中。
霍兴刚才的声音引来不少床边的学生探头出来看。他对一旁的讲郎道:“管好你的学生。”
讲郎忙去关窗。
这厢事情已经败露,冷玠依旧不慌不忙,不惧反笑:“我从实招来的话,会有什麽好处吗?”
“杀人凶手还想要好处?!”霍兴擒冷玠的手紧了紧。
冷玠痛得“嘶”了一声,“我可没说人是我杀的。请霍捕头明察秋毫,莫要误伤了好人。”说罢,又给邱广使个眼色。
邱广会意,即道:“霍丶霍捕头,还有一事,小人方才忘了说。”
霍兴看着他那窝囊样就来气,但也不愿错过了线索,喝道:“说!!”
声如洪钟。
邱广吓得说话都变利索了,“小人在罗青山的房中看到了那位神秘画师的黑袍还有作画工具!”
“此话当真?东西在哪儿?”霍兴终于拿正眼看邱广,後者点头如捣蒜。
“……在在在丶在床底下!”
霍兴做了个手势,其中一名捕快脱离队伍,朝後院跑去。
“你是昨晚发现的?为什麽现在才说?”霍兴瞪着他。
“本丶本来是要说的,但罗先生突然没了,我一下午就给忘了。而且丶而且还是找杀人凶手更要紧……”邱广语无伦次地答道,“一走进这书院,小人又给想起来了,嘿嘿……”
霍兴狐疑地看着他,“就算罗青山是那黑袍画师,他的命案也该找到凶手。一码归一码。”
邱广偷摸瞟了一眼冷玠,苦笑着应和:“是极,是极!”
不一会儿,被派去後院的捕快回来了,手里拿着黑袍和画具。“头儿,这些东西被钉在了床板上,难怪咱们之前没搜到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霍兴让另外两个捕快控制住冷玠,接过袍子和画具细细打量,目光晦暗不定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冷玠虽身体受限,面上却不见困扰,好整以暇地看着霍兴。和他装小孩时的乖巧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凌泉可见不得别人比他嘚瑟,眼珠转了转,便道:“东西在罗青山那查出来的也说明不了什麽,难道不能是凶手杀人的时候顺便栽赃死者吗?霍捕头,你可别忘了‘大圭’还有个娘亲呢,据说银珠的画技很厉害呢!”
听到“娘亲”“银珠”这几个字眼时,冷玠脸上的轻松消失了,他看向凌泉,眸底闪过一丝阴狠。
照凌泉之前的分析,画师确实是罗青山无疑。冷玠肯定也知道这点,却没有反驳,是明白反驳无用吗?还是在酝酿什麽别的阴谋?
凌泉继续煽风点火,“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?邱广早不想起来晚不想起来,偏偏在见了大圭後想起来……”
霍兴听过他的话,陷入沉思,“你说得有点道理。牛四,去把天工绣坊把银珠找过来。”
话音刚落,冷玠猛地挣脱开钳制住他的两个捕快,大叫一声:“不许去!!”
而後他养空气中撒了一把迷幻粉,一时间院子里所有人都被雾状的粉末迷了眼,咳嗽声此起彼伏,还有一声闷叫。
褚远画闻出香粉中的血腥味,叫道:“不好,有人受伤了。凌泉!你没事吧?”
凌泉的声音隔着雾传来,听方位是在他前边,“我没事,喂,谁受伤了吱个声呗?”
“不知道啊,但是我有点晕。”陌生的音色,应该是某个捕快。
霍兴威严道:“都屏住呼吸往外面跑!”
“哎呦!”“谁撞到我了?”……一串混乱的碰撞声後,粉雾也散得差不多了,露出地面上邱广仰躺着的尸体。
他无神的双眼死死瞪着天空,嘴唇紫得发黑,黑红的血从他嘴角流出,形成一条细细的线,划过他的下巴丶脖颈,滴到青石板上。
再往下看,一枚飞镖准确无误地插进他的左胸,伤口处渗出一摊黑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