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!!”
“我什麽都没做!都是他们——!”
那叫声此起彼伏,不绝于耳。不是从他们隔壁传来的,应该是更远些的厢房。
由于隔了几堵墙,声音有些闷,却听得人胆战心惊。
车雁瞬间觉得呼吸顺畅了,她艰难地吞吞唾沫,“……这不会是有人想偷跑,被逮个正着吧?”
凌泉靠在墙边,挑眼看她,心说这丫头虽然娇纵冲动,脑子好歹没生锈。
上官逸沉重地把头一点,认可了车雁的猜测。
没人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。
不过有了这一出杀鸡儆猴,在座之人都歇了蠢蠢欲动的心。
褚远画握拳咬牙,直到最後一声惨叫消失,才渐渐松开手。他无可奈何。
越是这种时候,越要沉住气。就这段日子院里的动静来看,二哥极有可能没被抓到。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岔子。
又过了两日,空气又躁动起来。
凌泉本来适应良好,这里人够多,按理说不会太无聊。五丶六天下来,他对其他人也了解个大概。
然而自从院子里疑似有人被弄死後,这间屋子也变得死气沉沉。真是——
“好无聊啊……”车雁抱腿而坐,突然叹道。
她说的也是凌泉的心声。他们被关了这麽久,除了如厕的时候能出去透透气,其馀时候全在这间屋子里。
从前是敌暗我明,如今杨济摊牌了,他们对他还是知之甚少。
凌泉决定出击了。
于是这天晌午,两个“傀儡人”来送午餐时,他突然大声道:“二位,我有一事要报!侯威和朱岳计划出逃,还威胁我们配合!”
这句话像是往一潭死水里丢了一颗石子,瞬间荡起涟漪。
所有人都傻住了,好半天才消化凌泉话里的意思。
侯威最先反应过来,满脸受伤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?!”
凌泉成了衆矢之的。
车雁难得一回站在侯威这边:“就是说啊……怎麽着侯威也是为了我们好……啊,不是!对不起……”
却是坐实了侯威妄图“越狱”的罪名。
“你丶这丶我……”侯威百口莫辩,最後他认命一般看向凌泉,“你是想把我二人当作投名状麽?”
凌泉笑得没心没肺:“我不知道什麽投名状,我只是觉得这样会很好玩。”
神行堡三人看他的眼神像看怪物。
门口站着的两个黑衣人终于有了反应,他们放下餐盘,厉声道:“既如此,就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!”
“哇塞,”凌泉夸张地叫了一声,“这麽客气?!你们不应该当场解决他们两个嘛?就像前两天一样。”
衆人避之不及的回忆就这样被凌泉大剌剌扯了出来。一阵西风吹过,空气又冷了几分。
其中一个黑衣人义正辞严道:“此二人尚未付诸行动,主上仁慈,曾说过类似情况可等他问过话後再处理。”
另一个帮腔道:“人我们先带走了,你们剩下几个老实点!”
门关上後,屋内久久无人言语。
半晌,车雁责难道:“你这人怎麽这样?”
话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。
褚远画不忍衆人误解凌泉,正想说出之前的猜测,却被後者抢先。
“真有意思,你不是讨厌那两个小贼麽,怎麽现在替他说起话来了?”凌泉并不因为车雁当衆发难而慌乱,反问道。
“我这叫对人不对事。”午饭虽还没进肚子,但车雁自觉站在正义一方,故而中气十足。
凌泉没理她,自顾自走到食盘旁,取了自己的份,再路过车雁时,突然道:“你们不觉得奇怪吗?”
车雁打了个冷颤,心里有些发毛,但还是不示弱地瞪着他:“什麽奇怪?这里你最奇怪了!”
“他是想说,那两个黑衣人很奇怪。”孟慈接话道。
车雁不说话了。这段时间作为年长者的孟慈给了她不少关照,睡床时都会招呼她一起。虽然只有短短五天,她却已经把孟慈当作知心好姐姐了。
“他们对侯威朱岳的态度,”钟雪亭骤然开口,声音自带寒气,“有种说不出的客气。”
车雁仔细回想,发现似乎真是这样。事发突然,不止是对他们而言,那两个黑衣人同样意外,甚至……手足无措。
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采取行动。这不像对阶下囚的态度。
车雁一阵後怕,要是他们当初答应了侯威一起逃跑……别说自由了,怕是连命都没了。
难道他们真的只有死和降两条路可走了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