复往下看,只有黑靴上有点点血斑。
“姐夫是第一次杀人吗?”他忍不住多嘴问道。
“弟弟何出此言?”
“小弟不知以什麽样的角度杀人,才能像姐夫这样滴血不沾?姐夫真是天赋异禀。”
萧墨谦低头一看,身上的旧麻衣确实干净过头了,便笑道:“穿着一身血衣未免太过招摇,我来之前换过衣裳了。”
“是麽,姐夫想得真是周全啊。更像熟手了呢。”
“甚麽熟手生手?不才愚钝,听不懂弟弟的意思。”
都这种时候了,居然还要装蒜。凌泉撇撇嘴,现在必须把这家夥的话都推翻,重捋一遍。
这家夥口中的自己,是文鸢的情郎,杀朱员外是为了不让文鸢被玷污。而且,他从没说过自己是书生,是凌泉以貌取人了。
杀人一事估计是真的,否则文鸢不会冒险把他藏到这里来。但原因未必如萧墨谦所言。
“你到底是什麽人?”凌泉没吃饭,没力气再和这人兜圈子,瘫倒在床,无力地问。
“在下方才说过了,萧墨谦。迷叠香弟弟年纪轻轻记性就这般差,老了可怎麽办哟。”萧墨谦故作惋惜道。
好家夥,连他叫“迷叠香”都知道了。刚才那副姐夫初见小舅子的拘束模样果然是装出来的。
凌泉没理他,继续躺在床上装死。
“哎哟,弟弟,这就不玩了?”萧墨谦毫不客气地做到凌泉旁边。
凌泉蹙起秀眉,“我可不记得刚刚有玩什麽游戏。”明显是懒得搭理他了。
然萧墨谦脸皮极厚,“现在玩也不迟,你且起来,姐夫教你玩牌。”
凌泉不屑,“玩牌还用你教呢?”但转念一想,打牌的时候最适合闲谈,许能套出点别的信息来,便又答应了。
萧墨谦也端的这个心思,玩了一会叶子戏後,他先忍不住了,状似无意地问:“说起来,还不知道弟弟在这儿关了多久了?”
“你连这都不知道?”凌泉哂笑道,“看来你和文鸢的关系也没多好嘛。”
“呵呵,”萧墨谦阴着脸笑道,“练手结束。光玩牌没意思,接下来我们下点赌注,如何?”
凌泉沉吟道,“这就得看你赌什麽了。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,若是你要赌手脚人头之类的,还是去别处耍吧。”
“你想到哪里去了?好端端的,我要你的人头做什麽?也不赌钱,就赌问题。”
“问题?有点意思,就赌这个吧。”
他的提议正中凌泉下怀,二人可以说是不谋而合。
第一局,凌泉败。
萧墨谦道:“还是刚才的问题,你来这多久了?”
凌泉如实回答:“估摸着有十一日了。”
第二局,还是凌泉败。
萧墨谦问:“你和文鸢究竟什麽关系?”
凌泉答:“受害者和绑架犯。”
萧墨谦偷偷松一口气,又问:“她绑架你做什麽?”
“这你就要问她了。顺便说一句,你多问了一个,这算犯规吗?”
“好吧,”萧墨谦无所谓地笑笑,“我送你一个问题好了,你想问什麽?”
萧墨谦身上有很多疑点,不过凌泉此时最想问的,却是:“你怎麽做到赢这麽快的,是不是出老千了?”
叶子戏他也经常玩,赢多输少,甚至朝颜都不是他的对手。然而一对上萧墨谦,竟连输两把。
萧墨谦哈哈一笑,“这种小游戏还犯不着出老千。小弟弟,技不如人,不服不行哦。”
嘴脸可恶至极。
第三局,依旧是凌泉败。
萧墨谦切中要害:“你是谁?我要听实话。”
凌泉装傻道:“我是谁?这里面包含的可多了。我的身世丶名字丶家中几口人……可不能算做一个问题。”
“那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,跟你最久的那个。”
“……昧音。”
“不知是哪个昧?哪个音?你的姓氏又是什麽?”
凌泉竖起三根手指,飞快地说:“欺昧的昧,声音的音,没有姓。你现在要还我三个问题。第一个,你是赌场常客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