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知远跟着上了救护车。虽然他手里头也不宽裕,但吕志成答应他这个月的劳务费不用上交,多少比师兄好一点。
李振飞现在的状况。。。。。。他几乎连买治失眠的褪黑素的钱都没有了。
洛知远叹了一口气,他只祝愿师兄早些毕业,脱离苦海。
陆查被送进抢救室,洛知远看了一眼缴费单,他都不用看自己银行卡数字就知道付不起,这个月该发的劳务费还没有到账。
他打开手机,翻到微信界面,孟景的消息谈了出来。
会堆雪人的小狗:到宿舍了吗?
会堆雪人的小狗:今天是我最开心的平安夜,如果亲到你就更开心了。
会堆雪人的小狗:圣诞快乐!
会堆雪人的小狗:我卡点成功了耶,我是不是第一个祝你圣诞快乐的人。
洛知远沉默了一会儿,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拖陆查出实验室,手臂有些用力过度,他手指颤抖着,给孟景回复了一条:圣诞快乐!
他看着孟景对话框显示的正在输入,等了一会儿,又问道:孟景,能再借我五千吗?我送同学去医院,给他垫付。
会堆雪人的小狗:好!需要我帮忙吗?
手机界面跳出转账提醒,洛知远去窗口缴费,又被医生叫去填病人信息。
折腾完这一圈,他看了看时间,凌晨一点,想了会儿,又给吕志成打了一个电话。
铃声响了,没人接听,大概睡着了。
洛知远又给吕志成发了一条微信:吕老师,陆查打翻液氮罐,进了医院。
接着,他又把事情经过,包括他给垫付的5000块,从头到尾打字发过去。
应该没什麽大问题。
洛知远在抢救室外的凳子上坐下,又给徐晓健打了个电话。
"晓健,这边没有什麽问题了。"
电话那边松了一口气,洛知远又想起什麽,叮嘱道:"你记得第一时间去拷走样品检测间的监控。出事的时候,房间里只有你和陆查。"
"师兄,我知道。"
洛知远松了一口气,靠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。
他只觉得黑压压的倦意涌上来,想睡,又有无数声音在脑海里搅动着,怎麽也睡不着。
大概凌晨五点,走廊尽头已经可以望见微微的天光,护士拍了拍洛知远,告诉他陆查转移到了普通病房。
陆查心电图和血氧浓度基本恢复了正常值。
洛知远处理及时,他窒息的时间不长,而且泼洒的液氮量不是很大,几种因素叠加起来,他逃过一劫。
洛知远知道,他们几个也逃过了一劫。
陆查是吕志成想要巴结的大佬的侄子,走後门送进吕志成实验室的。如果他在实验室出了事情,吕志成把马屁拍到了马脚上,一定会要甩锅。
那麽,吕志成必然会严厉处理他们几个,把他们处分了给大佬撒气,以期自己少受些牵连。
"师兄,你等我到现在吗?太感动了。"
陆查穿着病号服出来,爬到病床上。洛知远伸手把病床床头的低流量吸氧管拿过来,递给他,又从病床一侧拖出陪护床,叹了一口气,躺了下去。
洛知远睡得不踏实,但是实在太累了。
早上起来的时候,吕志成已经赶到了病房。
他关切地问了一圈,发现陆查的情况已经没什麽需要担心的了,这才放心下来。
来量体温的护士夸了吕志成一句:"真是个好老师。"
吕志成厚着脸皮应了,等人走了,又试探着开口:"陆查,医生说你的情况没有什麽问题了,就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了吧。"
陆查是人精,怎麽会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,立马笑着点点头:"有师兄在这里照顾我挺好的,就不让家里担心了。"
吕志成接着话锋一转,又问道:"你怎麽这麽不小心,把液氮洒了,这个东西危险得很,还好这次有惊无险。"
陆查脸色僵了一会儿,又装出一副无辜模样:"我当时在测那个新样品的拉曼谱,液氮放在光学平台上,徐晓健从旁边走过去,然後就。。。。。。"
他侧头对上洛知远鄙夷的眼神,又摇了摇头:"唉,我也记不清了,要是我也跑得像晓健师兄一样块,就不用麻烦洛师兄了。"
吕志成脸色一沉,拍了拍陆查的肩膀,走出病房,很快,走廊上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。
还好实验室有监控。
徐晓健向来牙尖嘴利,对这个博士学位看得也不是那麽重,他长处在交际,志向也不在科研,在组里颇有一股"光脚的不怕穿鞋的"泼皮气息(非贬义),对付起来吕志成,只要证据在手,倒不用担心他太吃亏。
倒是陆查这个小人。
要是徐晓健的电话晚一阵,哪有他现在生龙活虎的状态。
洛知远见陆查脸上闪过一丝小人得志的窃喜,面色一沉,掏出手机,调出收款码,伸到陆查面前:
"现在清醒了吧,给你垫付了五千抢救费,还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