痒。
被他呼吸扫过的地方痒着,与他身体相贴的地方痒着,喉咙里痒着,某一种躁动像无声弥漫在空气里的毒药,随着孟景的呼吸沉入血液,又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搏动,被泵入四肢百骸。
如果有魔法,孟景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住。
他的手掌捧住了洛知远的脸,指间轻轻拂开洛知远垂在眉角的一缕发丝。
他的吻落了下去。
从眉角开始,挪向眼睛,再轻轻落在鼻尖。
山边的最後一抹夕阳也消散,屋子里一片漆黑,他闭上了眼睛,用唇瓣去看洛知远。
他像膜拜神像的信徒那样吻洛知远,他的唇瓣从鼻尖滑落,终于落在另一片软唇上。
他的神没有拒绝他,也没有逃避。
不拒绝就是鼓励。
孟景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酒都涌到了脑子里,被一颗火星点燃,噼里啪啦地烧着。
这位虔诚的信徒终于变得狂热起来。
他咬住洛知远的唇瓣,含进口中慢慢吮吸。
他的手指插入洛知远的长发,掌心拖住後脑,还在人身後的手臂也不断收紧,几乎要将洛知远揉碎。
唇瓣是温热的,牙齿是温热的,另一条舌头也是温热的。
他搅动着,害怕那一条软舌说出拒绝的话语。
洛知远的身体一僵,脑神经像被烤化了一样,黏成一团,运转不起来。他闭上眼睛,心如擂鼓,手却不由自主地环上了孟景的脖颈。
这一个吻,由单方面的入侵,变成了一场绵长的丶混沌不清的共舞。
……
孟景将他抱起来,急匆匆地奔向卧室。
他的脚踢到了床头灯的线,哐当一声巨响惊吓到耶耶,耶耶从阳台跑过来,仰着脖子大声嗷呜起来。
孟景不管,抱着人压下去,闭上眼睛,又去追逐那一张唇,想要重新将人拖入那一个梦境,那个最好永远不要醒来的梦境。
洛知远终于从短暂的不理智中抽身出来。
“孟景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,“放开我。”
“我不,我喝醉了,我听不懂。”孟景的手臂收得更紧,他像逃避一样的,将脸埋进洛知远的颈窝,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每一丝气味。
洛知远腾出手去,摸到床头的开光,“啪”的一声,刺眼的冷白色顶灯被打开,他的声音像一瓢冷水,朝孟景当头淋下。
“喝醉了的人没有力气,你没有醉。别闹了,我们好聚好散,让我留一些对你的好印象,好吗?”
孟景的动作像被冻住了一样一僵,慢慢地,他松开了洛知远,手掌陷在柔软的床垫里,支撑着起身。
他的力气好像随着他刚刚的勇气一起用尽了一样。
洛知远推来他,像逃跑一样地往门口去,他听见身後孟景带着一点哭腔的否认,“谁要和你好聚好散,就不可以不散吗?”
洛知远的脚步不敢停,他甚至没有按电梯,他喘着粗气,一路从楼梯狂奔而下,心脏就像要跳出了嗓子眼一样。
被炙烤了一天的土地没有冷下来,洛知远觉得裹着一股散不去的燥热,好像孟景还在抱着他,好像孟景还在吻他。
他在晚风里跑着,耳畔呜呜的风像孟景的呼吸声,又像呜咽。
他觉得他们应该告别得再体面一些,但他不敢再多停留,好像只有跑得足够快,才能不让那种可怕的丶失控的冲动控制自己。
他们的契约该结束了,他有一万个理由劝告自己,但他没有任何自信,真正能拒绝孟景。
甚至,孟景贴上来的那一瞬间,他也在同样渴望着。
【作者有话说】
小洛啊,小洛,你的身体比你的心诚实很多好不好。
不要这麽拧巴,下一章赶紧想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