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共多少钱?”
一个小时後,维修工人已经把坏掉的空调修好。徐铭看着维修工把陈栖乐拆得乱七八糟的螺丝拧回去。那些螺丝还被陈栖乐摆了一张笑脸。一堆钉子在褐色的桌子上对着徐铭笑。
真够气人的。
“三百块。你这个空调太老了,制冷就跟放屁一样,要不来我店里换个新的。”维修工提议。
徐铭看见桌上的现金,从上面抽了三张现金递给他:“你还有店?你卖空调还干维修工的?”
维修工撕开左胸口的名片,【空调维修师】变成了【李记家电】:“技多不压身嘛。”
徐铭笑了下,送他下楼。等他再上来,发现那一沓现金下面压着一张方格纸,方格纸下面压着几个用糖纸叠的爱心。
方格纸上写着——
【徐铭,再见了。】
只有一句话。
徐铭笑了下,心情莫名被哄好了许多。
陈栖乐要是真的想走,不会故意给他留这些没有多少用的玩意儿。
两天後,家乐乐超市再次批量购入老樊的河鲜。徐铭还被老樊颁发了一个锦旗,上面写着五个字并两个标点符号——
【好老板!牛逼!】
老樊请客,邀请他们在好口味菜馆吃饭。冉冉今天晚上特意给他们请了场子,全场就他们一桌客人。
酒席上,他们聊了不少公事。老樊问徐铭以後的打算。徐铭说自己以後打算再在C市多开几家超市,争取在一年内谈个恋爱。
“瞧,我们大老板多麽朴实的愿望。”老樊笑着讲。
陈子淮忧心地看着徐铭,几次开口,又没有把话讲出来。
熊文斌忽然开口问道:“徐老板,你三十一了还没恋爱结婚,我听人说,你是同志。”
老樊心里一咯噔,朝熊文斌使了个眼色:“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?男人喜欢男人的恶心事儿,你也好意思提。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吗?”
徐铭脸上是他惯有的那种很疏离的笑容。很官方,很公事化。仿佛只需要输入几个特定的代码,就可以生成徐铭脸上的笑容。
“我是同志。”徐铭开口就是一个惊雷。
在场的人,不光只有陈子淮几个,还有好几个老樊村里的小领导。因为徐铭这次帮助老樊度过了危机,也间接带动了村子经济的发展,村支书知道後,特意从C市赶过来。
乡下人,眼界窄,对同志群体的刻板印象还停留在老一代卖屁股的小倌群体。
再说白一点,几乎可以等同于精神病群体。
一个大老爷们喜欢跟自己一样的大老爷们,那可不就是纯纯有病?
场上一度冷下来。陈子淮趁机拉着小航活跃气氛。徐铭拿着打火机,起身走了。
他走到外面,给陈栖乐打了个电话。陈栖乐很快就接起来了。
“歪——”
徐铭咬咬牙,陈栖乐接个电话跟撒娇一样,真想把人从手机里揪出来,亲一口。
“我是徐铭。”
“我是陈栖乐。”
“嗯,猫哥现在在干嘛?”徐铭蹲在马路边,点燃香烟。城市的霓虹像是夜晚最好的佐料,烟头明灭,仿佛是黑暗中哭泣的人的眼睛。
陈栖乐用很自豪的语气说:“我在吃蛋糕,今天排队买到了限量款的草莓蛋糕。”
“哇,厉害!”徐铭说,“猫哥,跟我视个频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