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况底下的人群,大多都是普通的修士罢了,他们有什麽权力决定救不救援?有心也无力。
但这不代表杜越桥能原谅他们。
哪怕他们只是从指缝里漏一点米,收留叶夫人和桃源山的几位姑娘呢,给她们一点点的希望,让她们不是那样的孤立无援呢?
这很难吗?只需要一点点善心就可以了啊。
杜越桥闭上眼睛,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,不去想已经过去了的事情。
姜小鸟还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,聒噪极了。
“好啦桥桥,咱们回去吧。”姜小鸟突然正经道,“你师尊醒了哦。”
不等她把话说完,杜越桥嗖的一下就跑没影了,剩下姜一只鸟儿在空中扑腾着翅膀。
“等等啊……啾啾,跑得这麽快,我都快追不上你了!”
姜刚飞到门口,还没来得及进屋,就被“啪”的一声,关在了门外。
她忿忿不平踹了几脚屋门,然而门岿然不动,姜只得小声骂道:“得了奶吃就忘记有娘了……还是从前的桥桥可爱些。”
而屋内。
两扇窗户都给糊得密实不透光,屋子内只有一盏光芒昏暗的油灯,低低燃烧着。
杜越桥坐在床边,轻轻搂着怀中虚弱的人儿,一时不知道怎样开口。
可是楚剑衣显得很开朗,她靠在杜越桥的胸膛里,捏着徒儿的小拇指,柔声道:“桥桥儿变了好多啊,真的长大了。”
杜越桥勉强笑了一声,“徒儿都是快奔三的人了,怎麽能不长大呢?”
她用手指拨弄着楚剑衣的长发,动作轻而又轻。
那些发丝本来是柔顺丝滑的,在阳光下能发亮,可仅仅过去一年,就变干枯而毛糙,仿佛在替女人诉说着囚禁的日子里,她遭受了怎样的虐待。
楚剑衣却缄口不提及,只是轻描淡写掩盖了过去,与徒儿说了一些体己话。
杜越桥同她讲了自己的血脉承于鸑鷟。
那一点稀薄的精血,就能扩大她的丹田,溶解好不容易提炼的灵气,所以她前十几年比人家努力多得多,仍然无所成事。
十年前在关中的那处涧底时,楚观棋就通过问天阵看出了她的身世,夺走了她体内一半精血,在散道前为楚淳镇压紊乱的灵力。
而剩下那一半精血,全全换给了师尊,用途与治疗楚淳一致。
她还说,从前在南海频频晕倒,在汨罗走入冰冷的江水,在赤壁被蛊惑踩中陷阱,在赛湖莫名其妙走出船舱,在桃源山被妖兽吓晕,那皆是缘于鸑鷟和姜借用她眼睛在窥视人间。
它们每一次的窥视,都使杜越桥陷入短暂的昏迷之中,也消耗了她丹田中大量的灵力。
而楚观棋夺走那一半精血,相当于斩断了它们和杜越桥之间的联系,使姜和鸑鷟暂时无法窥看。
随着杜越桥修炼的加深,丹田中灵力逐渐增多,它们重新找回了与杜越桥的联系。
这一段时间,大约处于论剑大比之前,也是楚剑衣传授她浩然剑法之後。
姜被困于北宫,鸑鷟囚于极北的海底。
它们与今世隔绝,都想借杜越桥的双眼看一看人间的模样。
目的却截然相反。
鸑鷟想利用观察到的情形,为海底妖兽上岸作筹备。
而姜,这个活了两千年的八岁小女孩,则在极力阻止鸑鷟的窥视。
杜越桥只有一双眼睛,给不了这两只鸟同时窥看。
何况当时有楚剑衣此等的大能守在身边,两只鸟不敢得寸进尺,畏怕被她发现异样。
直到那一个夜晚,杜越桥被赶走,离开了楚剑衣的身边,独自在大陆行走了五年,几乎走遍了东南沿海的每一个角落,尤其是桃源山周边。
这段时间内,鸑鷟也摸清了东海附近的地形与防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