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锦身体一僵,低下头,掉落的额发遮住眼底一扫而过的狠毒和恨意。再擡头时,又恢复苦苦哀求的表情,朝着馀深的方向,说:“对不起馀深,我错了,我刚刚不该那样骂你,你原谅我好不好……看在我们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馀深看着眼前场景,内心毫无波动,甚至还有点想笑。
他才不是什麽善良的人,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把他以前经受过的伤害都抵消了?天底下哪有这麽好的事?
而且——
馀深若有所思盯着他看,没错过他那双含满鳄鱼眼泪的下面,一闪而过的阴狠。
还在装?
他慢吞吞眨眼,眼底迅速积攒出眼泪,短短几秒便夺眶而出,一把抱住陆时野,两人一站一坐,馀深正好能将脸埋进他的腹肌里。
“呜……”
馀深舒坦地蹭着陆时野软弹的腹肌,喉咙呜咽,委屈地颤着声线,“哥哥我好坏,他以前对我做过很坏很坏的事情,我不想原谅他怎麽办呜呜……”
陆时野感受到自家小男朋友发颤的瘦弱脊背,心都揪紧了,针扎一般泛酸的疼。他捧在手心里疼的人,居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被这个人欺负。
他忍着心里翻涌的戾气,软着声音轻拍哄,“好,我们不原谅他。”
接着便厉声喊,“保镖!”
衆人一惊,回头的功夫,几个高大健硕的黑西装鱼贯而入,转眼间便疾步到陆时野跟前。
几人训练有素,齐齐低头,“少爷请吩咐!”
馀深悄咪咪露出一只眼看,眼睛一亮。
哇塞!放眼望去,那几个保镖一个比一个高大健壮,小麦色皮肤,鼓囊囊的胸肌几乎快要把西装撑破。
陆时野:“把他拖出去,不准再放进来。”
保镖:“是!”
几人麻溜的上前将杨锦拽起来。
杨锦不可置信瞪着馀深和陆时野,他们怎麽不按套路走?这小贱人不是最容易心软了吗?
感受到自己动作被禁锢,他慌乱叫喊,“放开我!你们唔——”
保镖熟练捂住,一把拖了出去,不到一分钟便没了踪影。
一看就是非常有经验,干过不少这种事的。
馀深看得大为惊叹,眼角还挂着一颗泪摇摇欲坠,嘴巴微张。
陆时野将馀深牵起来,将人搂在怀里,护的严严实实。他扫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,嗓音微沉,
“馀深是我捧在手心里和心尖上的人,他是我的宝贝,不是什麽野孩子。他有父母,有朋友,有人疼,有人爱,我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,他今後就是我陆家的人,也是未来陆家主母——”
馀深微怔,一点点擡头。从他这个视角望去,男生紧绷的侧脸轮廓笼在光晕里,眉峰凛冽冰冷。
“所以——”
陆时野警告的视线落在那几个脸色异样的人脸上,缓缓开口,威胁之意溢于言表,“——如果再有人欺负我的宝贝,别怪我手下不留情。”
“要是嫌现在的日子不好过,我不介意帮你们换个新环境。”
至始至终都在一旁看好戏的陆家旁支脸色一白,瞬间打消了心思,同时暗自庆幸,虽然他们方才没有上去帮忙,但幸好也没有落井下石。
“看来是我老了啊,说的话都不中用了。”
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侧方传来。
陆老爷子手杵拐杖穿过人群走近,身旁是陆家夫妇,还有陆云霞和那对龙凤胎。
“有些人最近是愈发不安分了。”
他声音微沉,浑浊的眼自那几张心虚的脸上一一扫过。
随後重重落了下手杖,厉声呵斥,“我陆家的人受欺负了,你们居然还冷眼旁观,是野心大了,膨胀了,想分家是吗!”
被暗暗点名的几人脸色铁青,纷纷噤声不敢触及霉头。
陆老爷子捂了捂胸口,又缓声道,“对不住了各位,今日家丑让大家看笑话了。这次宴会提前取消,就劳烦各位返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