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看到了人间风景的意思,很难理解吗?”
不知道这鸟儿是在装傻,还是真的听不懂她的话。
杜越桥换了种方式问:“我是怎麽让你看到人间风景的?”
“用眼睛啊。”
“……我身上也没带着你的眼睛。”
“用你的眼睛啊。”
杜越桥没招了,觉得它说的话很古怪,天底下难道还有透过别人的眼睛,去看世界的法子?
她把疑惑问了出来,没想到,这鸟儿竟然点了点脑袋,“不错,我就是有办法用你的眼睛看世界。我这两千年来过得可寂寞了,得亏有你在外边流浪,让我看到了今世人间的模样。”
它似乎很感慨,老气横秋地说:“真是沧海桑田,世事剧变啊,现在的天下和两千年前可大不一样了。”
杜越桥沉默了片刻,心里的念头千翻万滚,说道:“那你肯定也听到了白玄跟我说的话,你有办法救我师尊吗?”
那鸟张开羽翼,飞到她的肩膀上,用右翅拍了拍她的肩,仿佛是在安慰失恋的年轻人。
“桥桥,我知道你很难过,但你先别难过。你师尊的事情咱们先放到一边,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?那可比救你师尊有意思多了。”
“不想。我只想知道怎样才能救我师尊。”
“我偏要给你说你的身世。”
杜越桥不吭声了。
那鸟儿啾啾叫着,“你体谅我年纪大了,已经好几百年没跟人说过话,太多的秘密埋在心里头,不吐不快嘛。”
杜越桥沉声道:“这里不是有许多人,你可以找她们倾诉秘密。”
“不不不。”祖宗鸟扑腾翅膀,绕着偌大的宫殿飞了一圈,最後落回杜越桥的肩头,“她们已经进入美梦之中啦,听不到我说的话。”
它擡起洁白的翅膀,一边擦着假眼泪,一边观察杜越桥的反应,“桥桥,我真的好孤独寂寞冷啊,你心疼心疼我这个两千多岁的找不到人说话的可怜的小女孩吧。”
看见杜越桥没有反应,它只好尴尬地收起眼泪,学着人样撒娇,“桥桥别不理我嘛,人家要讲的故事很有意思的,你肯定会感兴趣!”
杜越桥叹了口气,“我听你讲完了故事,你会答应救我师尊吗?”
“包在我身上!”鸟儿展开了翅膀,在她脑袋周围欢快地飞了几圈。
它兴冲冲地说:“想不想知道为什麽你被重明神火烧伤,却还能活下来?”
“想不想知道,为什麽你在四大部州之间流浪的时候,总是无缘无故地昏迷?”
“想不想知道,白玄要你探索的那些秘密?”
它每飞一圈,就要说一个为什麽,最後实在累了,飞不动了,就落在杜越桥头顶的鸟窝里,伏了下来。
杜越桥干巴巴地说:“想知道,为什麽。”
祖宗鸟却不直说,“在讲述你的身世之前,我要先告诉你一个今世之人都不知道的秘密——其实鸑鷟不是心甘情愿当姜的坐骑的。”
杜越桥道: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“你不觉得很惊讶麽?”
“……或许吧。但其实跟妖兽打过交道就会知道了,它们不会轻易屈服于人的掌控,更别说给人当坐骑。”
“桥桥好聪明!”祖宗鸟夸了她一句,接着问道,“那你猜猜看,等到姜身死之後,鸑鷟是会像传说中那样守在她化成的姜山下啼血而死,还是四处作妖呢?”
这个问题让杜越桥沉吟了一会儿,她思忖良久,回答道:“按照妖兽的天性,失去姜神的压制,鸑鷟多半会暴露本性为非作歹。”
“但是,”她顿了顿,眉心深深蹙起,犹豫着说道,“姜生前一定料到了此事,所以会将鸑鷟封印起来……你就是鸑鷟,对吗?”
小鸑鷟拍了拍翅膀,为她的答案鼓掌,“桥桥前几年还呆呆的,跟师尊双修之後,脑袋变灵光了嘛,真不愧是近朱者赤。”
它的这番话,着实让杜越桥尴尬不已,“你也看得到我们……那个的时候?”
“我才没有那麽恶趣味!”小鸑鷟打断她的话,用两翼把眼睛捂住,“你们做羞羞事的时候,我可都把眼睛闭上的噢,这是非礼勿视的道理。”
但偶尔会听到零星两声是吧。
杜越桥简直没耳听它的话了,赶忙换了个话题说:“所以我身上流淌着的,是你的血脉?”
小祖宗点了点头,接着又摇摇脑袋,“在揭晓正确答案之前,我要先纠正一下你的想法。”
“准确来说,我现在并不是鸑鷟,而是你们传说中的——”
“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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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存稿足够就双更~[撒花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