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她娘是低贱伶人把她压在榻上,强要了……
一阵吵骂声从阁楼底下传来,像开水咕噜噜冒泡似的,夹杂着几声“孤儿”“没爹”“坟山”,攻击力惊为天人。
楚希微前几天都忙着清理各大宗派门户,东奔西走,疲惫不堪。
昨夜在关中述职,赶回潇湘已是五更天了,光。裸着身子没睡上几个时辰,又被院子里的动静闹醒。
她紧闭着眼睛,伸出双手捂住耳朵,把脸埋进被褥里蜷缩着身子,仍然屏蔽不了闹翻天的声音。
“去死啊啊啊!”
楚希微在床上翻来覆去,忍无可忍,猛地掀开被褥,抓起一件外裳遮住身子,踹开房门,大步走至楼台。
她怒气冲冲地往楼下看了一眼。
只一眼,便如火上浇油,让楚希微的怒气直冲上了天。
楼下,重新招回来的下人围成大圈,将一个穿着桃粉色衣裳的女人围在中间。
那女人叉着腰骂爹,舌战群儒而不占下风,正是关之桃。
关之桃一把打开指着自己的那只手,瞪着眼睛骂道:“不知道从哪座坟山爬出来的死人也来你姑奶奶面前狗叫了,这麽喜欢没事找事,怎麽没见你找个马车撞死,变成枉死鬼天天轮回哪会像现在这麽闲?”
那下人被她气得嘴唇直哆嗦,想把颤巍巍的手臂重新擡起来,但很快又被她打了下去。
旁边一个多嘴的老头呛道:“野种就是野种,带出来的妮子也是个满口脏话的乡——哎呦!”
没等他话说完,关之桃擡起脚就踹中他□□,疼得老头捂着下面吱哇乱叫。
“姑奶奶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了,平常就咳痰咳个不停,现在还满口喷粪,喉咙里是住了只耗子吗?给你惯的!”
“一口一个野种,你是有娘生没爹教吗,不知道她爹是当今浩然宗的宗主?你的意思是,楚淳是到处撒种的狗咯?”
“还有你!看什麽看,姑奶奶给你看一眼都要收钱,你还想着占便宜是吧……”
那一抹桃粉红,像只陀螺似的在人群中来回转动,攻击力极强,扫射范围极广。
周围一圈的下人,要麽挨了她的巴掌,要麽被她骂到手脚痉挛,连路过的狗都要被她扇两巴掌。
他们面面相觑,任谁也没有想到,这女人的嘴巴如此毒辣能骂,简直比鬼还要恐怖!
抱有同样想法的,还有楚希微。
她始终紧皱着眉头,眯起眼睛观望底下的争闹,却没看到楚剑衣作出任何动静。
那女人并没有出来,也没说一句话制止。
楚希微不免有些遗憾。
真是可惜,不能欣赏到楚剑衣脸上的精彩表情。
但很快,她自己也受不了关之桃的脏言秽语,两指紧按着太阳xue,退回了房间。
过了一会儿,楼下的声音逐渐变小,那些人死活骂不过关之桃,与其自取其辱,还不如及时撤退,吃了几十口瘪地走开了。
关之桃也懒得跟他们费口水,打了胜仗,高高兴兴地哼着歌儿,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世界终于安静了。
楚希微慢慢松开手,盯着洁白的床帏顶,脑子里的想法像泡泡一样冒出,全部都是後悔的念头。
早知道,就直接把那群下人全杀了,尽是些没用的废物。
方才和关之桃起争执的那夥人,正是当年欺辱她楚希微的下人们。
在将潇湘楚家灭门後,楚希微急于逃命,来不及屠戮这些下人,就匆匆离开了潇湘。
如今她将这夥人重新找回来,不为其它,只为让楚剑衣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,她当年过的是什麽日子。
那一日,楚希微坐在椅子里,架着腿,夕阳橘光打在少女满身的雍容华贵的服饰上,管事老婆子端着滚烫的茶水,恭恭敬敬站在她身旁,不敢发出丝毫怨言。
而她面前几米处,站着一排胆战心惊的下人。
弱者,总是习惯于向更弱者挥刀。
面对一个出生就克死亲娘,从小得不到父亲喜爱的孩子,他们的恶意便放大了百倍。
在衣裳遮盖下的肌肤上,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;管事婆子总借着吹毛求疵的理由,高高举起板子,把她的手掌打得通红肿胀……
可是现在,当年那个被欺凌被辱骂被白眼的小女孩,忽然站了起来,手握着生杀的大权,一眨眼就有人头落地。
他们如何能不害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