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37。三十五岁是最好的年纪
我们技术流帝君前前次修炼的贡献之一,利用优秀专业知识将AI广泛应用于全公司各産品业务线,省掉一大笔人工费,为企业开源节流,附带马楼迅速毕业。
一家创新,家家跟进,只不过模型核心算法申过专利,要麽想办法复现,要麽花钱买。大公司好说,小公司这麽做成本高,反正规模小倒闭也快,用不用AI影响不大。
二十年一过,专利权失效,算法彻底公开,白嫖方便多了,普天同庆。
低空经济,无人工厂,无教师学校,无程序员编码……科技飞升跃迁,人只有一双腿,撵不上时代列车。轰隆轰隆,他们被踢下车,他们被撞的体无完肤。
至少还剩口气,活着,就还有希望。
恰逢年关,赖活的打工人新年愿望不是平安喜乐,而是祈求至少发了年终奖再被裁。有句话说得好,一切等过完年再说。
你猜谁等你。
伴随第一场雪,毕业信洒满人间。越来越多的人失业,越来越多的家庭失去经济来源,裁员不是潮,是海,淹没这片土地。
鹿乙刚说过天地由无数马楼而立,如果没饭吃,你猜马楼们会干嘛。
翻翻历史课本,答案显而易见。届时,鹿乙的修炼就有了选择馀地,要麽镇压有功,要麽领导建立新世界。不过历史还有个特性——螺旋上升。事物从简单到复杂丶从低级到高级的发展从来不是直线,而是近似于一串圆圈,螺旋曲线,由自身出发,仿佛又回到自身,看似停滞不前,实则旋转上升。
于是,第三种可能诞生。
马楼有时候挨批,第一反应不是那傻叉凭什麽骂我,而是反思自己为什麽没达到要求。一定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,不然老板不会发这麽大火。
还在努力的小年轻都反射性找自己问题,进阶版的中年朋友们更是把内求刻在骨子里。我被裁,不是公司有问题,是我不行,是我能力不够,是我加班加少,是我不够卷,是我对不起老板,是我辜负家人,是我没用。既然没用,便无须留在社会,平添一份垃圾,污染环境。
三清从未料到,三十五,这个人类最舒坦的年龄,这个按道理奋斗小半辈子事业蒸蒸日上丶家庭幸福美满,终于可以松口气的年纪,成了所有人逃不开的大劫。和飞升一样,跨不过去的终占多数。
生死簿也纳闷,为何大批中年人的命格突然改变。按照既定路线,等一等,茍一茍,过完这个年继续找工作,或者从事自由职业,他们之中不乏触底反弹的。
它能看见未来,看不见现在。
大家都知道日子会变好。可心气一旦散了,就很难再聚。失业的打击丶人人自危疯狂内卷丶大环境的恐慌,他们只能看见现在,看不到未来。
生死簿无法理解,它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。理解不了,便不理解,选择卡死。
这些早在马楼失联鹿乙回来找那次已有预告。不过程序员界有个不成文规定,能继续运行的程序,就别试图理解它为什麽出错。正如别稀里糊涂砸墙,万一砸到承重墙,摩天大楼倾倒,谁知道动了哪行不改动的代码,系统崩溃。
加上马楼没心思管,稀里糊涂靠软重啓强制它遗忘。
短暂的太平不过自欺欺人,就像马楼将轮回井等同于潜意识强行说服自己,真相始终是真相,终究一天要面对。
一茬又一茬三十五岁的阿飘撞开鬼门关,生死簿停止运转,粉饰的一派祥和终于露出它原本疮痍不堪的样子。
这边鹿乙想对策,那边马楼被对策。
气还没消,又叫包打听召回地府。
研发部主管任命没正式下来,还是个大头兵。
包打听要他救活生死簿。
系统彻底挂了。登不进後台,不响应任何操作,判官看不到生平,写不了判词,发不出勾魂单,办事大厅乌央乌央全是鬼。
站在大头兵角度,人间医疗养老水平越发发达,死亡率逐年下降,不应该瞬间下来这麽多。
三清怕引起动荡,没将裁员的事告诉地府,包打听也怕动荡——个人动荡,不敢上报。
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。
你侬我侬,马楼遭重。
每年的灾备演练纯演,就和消防演练一样,真到关键时刻都在无头苍蝇乱转。新生死簿内核没写完,无法投入使用,老薄包打听大白天不敢重啓,只好逮着他薅。
按部门职责划分,这种故障属于运维范畴,跟马楼一毛钱关系没有。不帮是本分,帮忙是情分。可情分免费久了,就成义务。
“小马,不是哥说你,平时就该注意细节。我知道你一心扑在功德评判,哥支持,可你不能把重心都放那,生死簿才是地府立根之本。”
日志没有报任何错,CPU丶内存运行正常,该排查的都排查一点毛病没有。最近没升级系统,回滚没用。试着关了非关键功能,生死簿还是死成一坨。
如果是植物人,身体查不出毛病,瘫着也就瘫着,可生死簿得运转,万千生灵等着重新再分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