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什麽原因,”楚历否定,“被欺负多次还不知道反抗的是傻子。不过……”
他欲伸手捉窝在腿边的庆甲,被马楼抢先夺了去。
楚历声音凌厉起来:“你竟然借着我给的职位干出这种恶心事。”
尽管担心偶像安危马楼才抱在怀里,却很赞同他。“就是,别人这麽对你是别人坏,你这麽对别人,和那些王八蛋有什麽区别。他们坏他们的,我们自己得有底线。”
庆甲突然笑出声。
“你吃过屎吗?知道那是什麽味道吗?”
“我……”
“酸?臭?刺鼻?恶心?”庆甲反问眼前品性高洁的三位,又自问自答,“不,那是底层的味道,是受人欺负,任人宰割的味道。我一开始不明白,我和他们无冤无仇,为什麽他们要欺负我。带头的只有一个,为什麽其他鬼也要踩一脚。我没让他们轮班,是他们主动要求的。看着他们把屎塞到带头那人嘴里,我突然想通了,这世上香臭并存,有人闻香,就得有人识臭。那帮鬼害怕下一个轮到自己,所以他们要选出一个更好欺负的,永远好欺负的,代替他们闻味的。我不要再闻到这样的味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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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庆甲养马会特殊照顾含四大鬼差的,给阎王爷的坐骑喂精心种植的草料,细致打理酆都帝宝驹。种地,按照各位大人的不同口味种植不同品种,采摘第一波成熟的菜叶送到各位大人们餐桌。知道帝君爱养宠,留心收罗六界奇珍异兽。
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鬼,有天小兽“出逃”撞到散步的帝君,庆甲送上礼物,时常和帝君交流养宠心得,交着流着,调到缉魂司,成了楚历手下。
“你会抓鬼麽?兄弟。”楚历问他。
“我可以学。”
楚历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,摇头:“你太瘦了,和麻杆似的,回头一阵风就能把你吹倒,到时候鬼没抓到,还得先救你。”
“放心,不会给你拖後腿。”庆甲撸起袖子展示他的肱二头肌,“我天天锻炼的,你看。”
楚历没说话,最终还是给他安排了个文职。
他将一摞纸递给庆甲:“上面记得都是在逃的鬼,你每天盯着他们有没有被抓回来。抓回来的让他们在自己名字那画个圈。你不认字没关系,鬼差们都知道怎麽做,走个流程就行。”
“我认字。”庆甲咬了咬牙,“这些年我已经学会识字了。”
楚历给他竖了个大拇指:“挺好,这活更简单了。”
庆甲擡头盯着楚历,一个深呼吸後,说:“我想去抓鬼。”
可惜楚历并没有听见他的话,在庆甲开口前就已经把花名册塞给他,扬长而去。路上还背朝庆甲挥挥手,鼓励他好好干,加油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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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泪滴在庆甲羽毛上。他看不见马楼表情,那小子在它脑袋顶上哽咽说了句“王八蛋”。
纵使再小声,在座几位耳朵灵敏得很。
庆甲擡起翅膀贴贴马楼脸颊:“抱歉让你想起以前的事,别哭,抓不抓鬼没什麽大不了。”
鹿乙递给马楼张纸柔声让他把眼泪擦擦,继而冷下脸面朝楚历:“我倒要问问你,为何不让他抓鬼。”
“我说了,他身体素质太差。”
鹿乙拍桌而起:“亏你和他兄弟相称,听都不听他想法,更不尊重他意愿。”
楚历也站起来:“尊重要在基于事实的基础上,你们看他那样子,路都走不稳当,怎麽抓鬼。”
鹿乙和马楼同步低头……
庆甲清清嗓子:“我那时是人类身体。”
"你那也叫人类。"楚历冷哼了声,“一点脂肪没有,还肱二头肌,是不是还准备给我看你那八块腹肌。天天佝偻着背,走两步绊一跤,你要是真跑起来,怕不是吧嗒来个骨裂。”
说完他看向鹿乙:“当年他那状态和马楼差不多,脚步虚浮,有气无力,面无血色,双眼涣散,黑眼圈重的快见阎王。换作是你,马楼非要抓鬼,你能放心让他去?”
马楼:“……”他不甘心端着相机自拍镜头照了照自己,心虚看了眼火气更重的鹿乙,拉着他袖子晃来晃去:“我以後不加班熬夜了。你放心,我从没想过抓鬼,不会给你带来这种烦恼。”
鹿乙从马楼那收回视线,对楚历说:“你可以当下说出缘由,和他商量。如果他真想抓鬼,可以锻炼身体,增强体魄,而不是一口否决。”
楚历没回答。他看着庆甲,问:“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开始记恨我?”
庆甲摇头:“我知道我的身体不适合,也知道你是为我好。你照顾我给我个清闲差事,我怎麽会恨你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一直拿你当兄弟。”庆甲说。
楚历更混乱:“可你後面总和我唱反调。”
“我那时是你手下,怎麽敢和你作对。我只是做我该做的,反着来的是你。”庆甲叹口气,问了楚历一个问题:“我一直拿你当兄弟,你拿我当兄弟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