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人
时钟转到凌晨一点,周永英在另一张床睡的深沉,馀尔安却半点睡意都无。
黑夜里,已经熄屏的手机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,馀尔安点开屏幕一看,是荆砚的新消息:一条来自临城机场的定位。
馀尔安眨了眨眼,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千篇一律的单调纹路,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半小时前。
出租车一路疾驰到了酒店。
又或者说,只是绕路经过酒店,因为目的地是临城机场。
馀尔安手握住车门,视线却看向一旁的男人。他面容已经有了几分憔悴,眼底因为睡眠不足有了淡淡的青色。
“我以为你改了行程。”
荆砚同她说过这两天的安排,12。31这天他应该在榕城出差,晚上十一点从榕城直飞平城。
这个时间点,他应该在飞往平城的飞机上,而不是猝不及防出现在临城的便利店。
她原本以为荆砚临时有临城的业务需要处理,但现在看来并不是。
他匆忙来临城,好像就只是来这座和他毫无关联的城市度过一场跨年,仅此而已。
荆砚沉默了片刻,而後,他轻笑了声,不答反问:“烟花好看吗?”
馀尔安点头:“嗯。”
临城烟花是一绝特色,自然不同凡响。
“我也觉得好看,”荆砚看向她的目光深沉又宁静,低沉的嗓音像是有魔力,一点点钻进她心底里,“因为喜欢,所以来了。”
因为喜欢。
因为喜欢。
因为喜欢。
馀尔安在心底默默重复这四个字,心底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掷下一颗小石子,一圈圈荡起涟漪,至今不能平静。
馀尔安闭上眼睛,脑海里却回荡起离别前荆砚的模样。
或许是累极了,一上车荆砚就自然而然的闭上了眼睛,头轻轻抵着车窗,馀尔安没打扰他,只是看着霓虹灯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他脸上,投下变幻的光影。
明明已经累极了,但车停在酒店的时候,他还是醒了过来。
明明已经到了极限,千里迢迢临时飞来宁城,就只是因为烟花吗?
喜欢什麽?
烟花吗?
还是。。。
馀尔安耳尖都悄悄热了起来,她擡手将柔软的被子盖住了脸庞,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,片刻後,左手却还是忍不住轻轻锤了捶枕头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周永英嘟囔着翻了个身,馀尔安心脏猛地一紧,她都忘了,周永英还在隔壁床睡的香甜。
馀尔安绷紧了身体,就连呼吸都放的轻缓,直到确认身後没有动静了,馀尔安才从被子里探出了头。
月光悄无声息地钻进窗帘缝隙洒了一地,像是给地面铺上冰凉的绸缎,把她心底的小火苗兜头浇灭,耳尖的馀温也一点点散去。
馀尔安的唇角一点点拉直,燥热的心跳平静下来。
怎麽可能呢。
馀尔安自嘲般勾起唇角,轻轻擡起左手,摸上毫无知觉的右手。
八年前连尚且健全的馀鲤都拒绝的毫不留情,如今他们早已一个天一个地,八年後也只剩下那一丁点故人的情分。
她闭上眼睛,在心底轻叹了口气,跌进入梦里。
钻进窗帘的光从深沉的蓝黑色一点点变成温暖的金黄色,馀尔安意识逐渐清醒。
她左手撑着起身,睡了一夜的枕头边角泛起了轻微的褶皱,但很快又消失不见,像是她藏了一夜的少女心事,最後也还是无人知晓。
“我等会去高铁站,你什麽安排?”周永英将面包塞进嘴巴,含糊着问道。
“周姐你先去吧,”馀尔安囫囵喝了口冰美式,“我下午的高铁去云城。”
“行,先走了,拜。”周永英迅速解决完早餐,拉起行李箱离开。
元旦是所有人共同的假期,审计除外。
他们需要尽快确认客户截止12。31的资産数据,然後才能进入正式审计的阶段。
日子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,每一天的24小时都过出了48小时的充斥感。
她和审计部的每一个同事一样,拉上行李箱就出发,在不同的高铁站或者机场停留又离开,前往一座又一座或陌生或熟悉的城市,开始了元旦之後的盘点收尾工作。
临城跨年一别後,她和荆砚一直没再见过面。
1。3,馀尔安跑去连锁培训机构的总仓盘美术器材和体育用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