馀尔安轻咳一声,轻声开口为他们介绍彼此。
“我们所荆Par,之前同你说过。”馀尔安用左手指了指身边的荆砚,对着陈温辞介绍道。
轮到介绍陈温辞时,馀尔安有些犯难。
陈温辞和她是在医院认识的,但具体过程,馀尔安不希望荆砚清楚太多。
最後,她只说了言简意赅两个字:“朋友。”
“荆Par?”陈温辞眼神有种奇异的激动,他看向荆砚,再次确认道,“是槐夏所前段时间空降的那位首席合夥人?”
“是。”荆砚语气冷淡。
陈温辞却丝毫不介意,态度反而愈加热情:“荆Par要一起吃点吗?这顿我请。”
“不是说好这顿我请?”馀尔安一愣。
陈温辞笑了笑:“那你下次请回我。”
荆砚垂下眼眸,目光一片森冷。
他们两人互动听上去就格外熟稔亲昵,他这个真正和馀尔安相识于微时的人,倒像是一个外人。
“荆Par,有什麽想吃的吗?或者喝点什麽?”陈温辞目光又转向他,问道。
“不必,”荆砚绷着一张脸,仿佛闲聊般说道,“你对她倒是挺好。”
“尔安她真的不容易,”陈温辞切入正题,看向荆砚不冷不淡的神色,他神情依旧恳切真诚,“您是尔安老板,能给尔安这个机会,我是真的很替尔安感谢您。”
荆砚扯了扯唇角,鼻腔轻轻一哼。
他用带着重音的语调,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说道:“尔安?”
“喊得挺亲切,你替她感谢我,”荆砚原本靠在椅背的身体缓慢前倾,他一双眼带着探究,直直看向陈温辞,声音冷飕飕的,“男朋友啊?”
馀尔安不敢置信的偏头,看向身边的荆砚。
他身上有一种几乎无法抑制的薄怒,馀尔安完全无法忽视,但又觉得奇怪。
她现在是馀尔安,不是荆砚从前认识的那个馀鲤。
就算她顶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,就算她是在陈温辞约会,馀尔安也实在搞不懂荆砚为何生气,明明当初拒绝馀鲤的人也是荆砚。
馀尔安心底生出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。
荆砚又不喜欢她!他无缘无故到这里来发什麽疯!
“荆Par,”馀尔安看向身侧的男人,语气平淡的不带一丝多馀的情绪,“你有点过分了。”
即使是陈温辞,也被馀尔安这副对着老板的漠然态度吓得不轻,慌忙打断她:“尔安!”
这是馀尔安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工作机会,陈温辞真担心对面的男人一个不爽,就直接把馀尔安给踢走了。
“荆Par,您。。。”陈温辞正想着替馀尔安说说好话,却在看到荆砚的神情後刹那愣住。
原先不冷不热的男人此刻却偏过头,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生气,反而悠悠然的笑了出来。
荆砚的眼神落在馀尔安脸上,眼睛仿佛被星星点缀,细看甚至有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直到馀尔安左脸浮上几分淡红色,荆砚才收了笑意,转过了头。
“看来不是男朋友啊?”他问道。
陈温辞的视线在荆砚和馀尔安中间来回穿梭,有个猜测在他心中几乎不可控的升腾起来。
如果可以,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馀尔安可以幸福。
“荆Par误会了,我和”陈温辞笑着解释,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,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不久前荆砚对他态度恶劣的原因,他停顿了一下,巧妙地改为了全名,“馀尔安只是普通朋友,这次约晚餐,也只是因为她曾经的主治医生快退休了,我们约定一起去看望。”
“主治医生?”荆砚格外敏锐地提取到了关键词,他迅速反问道,“你们一起看望,怎麽,你也认识?”
馀尔安心中警铃大作,她几乎瞬间慌了神,碍于荆砚就在身边,她只能看向陈温辞,疯狂摇头示意,偏偏陈温辞一心沉浸在同荆砚解释他们的关系上,压根没注意到她的示意。
“当然,”陈温辞点了点头,“我们就是在医院认识的,明天我们要看望的医生,就是替尔安保住了右手的医生。”
“我吃好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馀尔安有些慌了,声音急切地说道。陈温辞再说下去,她的身份就要瞒不住了。
荆砚僵硬地转过头,心脏仿佛被谁揪紧般地发疼。
有些事情,他没办法去深想,光是一想到她在医院的那些日子,他的四肢百骸都泛起钝痛,闷闷的,几乎无法呼吸。
在见到馀尔安眼底隐忍的痛苦後,荆砚不再多言,他起身问道:“你怎麽回?要我送?”
“我叫了车。”没等他说完,馀尔安就抢先回答道。
荆砚点点头,他朝餐厅门口走去,陈温辞和馀尔安跟在他後头。
陈温辞也觉得有些奇怪,他也是老板,不知为何,在荆砚面前,却总拿不出那份气势来。
“记这张卡。”荆砚径直掏出一张卡,递过去。
“不不不,”陈温辞快走几步,争执道,“说好我来买单的。”
荆砚回头,瞥了眼安静站在他们身後的馀尔安。
他摆了摆手,等服务员划完账,收回卡,只轻飘飘落下四个字:“员工福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