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不能见光,
她只是想装得更真实些,动了动眼皮,没准备真的把眼睛睁开,
但眼睫刚颤动了下,还不等继续装,就感觉眼睛被一只手覆住。
这是手掌心布满错落疤痕,
是谢承谨的手,他冷淡道:“不想瞎就把眼睛闭好。”
那一边,
贺兰危看见谢承谨的动作,脸色沉了沉。
他看了半晌,然後突然笑了声,然後从芥子袋中拿了条白绸出来。
然後他手指微动,
控制着那根白绸落到谢延玉面前,抵开了谢承谨的手,
然後他用灵力,隔空把白绸系在了谢延玉眼睛上,蒙住了她的眼睛。
他慢条斯理对谢承谨道:“令妹眼睛见不了光,拿白绸盖住眼睛就是了,谢兄总不方便一直帮她捂着眼睛。”
*
与此同时。
一辆装潢奢靡的马车招摇过市,马车上绣着天剑宗的宗徽,四角则坠着上等灵玉,连拉车的马,蹄子都是用珍贵罕见的玄铁打的。
天剑宗十分富裕,
但历来很少有天剑宗的人会这样铺张,
也就是天剑宗的新任宗主李珣,奢靡无度,铺张浪费,才是这样的作派。
眼下,
马车正用符术开道,缩地千里,往天都疾驰而去。
马车上,
李珣正在擦拭鞭子上的血迹,
他剑术绝妙,旁人尊称他一声剑尊,但平日里,他更喜欢用鞭子,
鞭子抽起人来比较带劲,不像是剑,刺人一剑就能杀人,若用鞭子,能一鞭一鞭把人抽碎,让人在活着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碎掉。
李珣刚才遇见几个魔族,
于是顺手就用鞭子把那几个魔族抽碎了,所以鞭子上滴滴答答都是血。
有个手下坐在他身边,
虽说已经对他的行为见怪不怪,但看见血淋淋的鞭子,还是有点发怵,
于是他嘀咕着没话找话:“说来也巧,那玉牌也在天都,您找的那位姑娘也在天都呢。”
这话一落,
李珣擦鞭子的动作顿了顿。
他看了眼自己的右手,右手的无名指是一根由金子打造的义指,半晌,他轻飘飘笑了声:“是挺巧。不顺便把她一起找到,都对不起这桩巧合。”
手下摸不清他心思,
总觉得他语气有些阴森,但看起来又不像不高兴的样子,反而好像有些期待,
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找话聊:“那……您还认得出她吗?”
李珣想到她的眼睛。
他和她认识得太早,那时候她面黄肌瘦,头发都因为长期挨饿而显得枯黄,现在好几年过去了,她的面目在他脑中都有些模糊了,他也不能保证她还和以前长得一样。
但她那双眼睛很特别,
是漂亮的柳叶眼,有些下三白,有些恹恹,
而她看着人的时候,眼神是满腹算计的,即便僞装得很好,骨子里的阴暗尖刻也时常从这双眼里透出来,
她这双眼睛很好认。
李珣想着她眼睛的样子,
半晌,扔了鞭子,嗤了声:“认得出。”
她那双眼睛,不管过了多少年,他都能认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