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实是坐立难安,于是在顾心兰打道回府之时,林襄借口送顾心兰便又出了门。
到了平西侯府,顾心兰下了轿:“都说了不用你送,你送了我再回府,白白折腾。”
林襄:“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林大小姐送人不光送到府门口,一路送入内院,还喝了两盏茶,又给平西侯府的鱼池里喂了鱼,逗留了大半个时辰,这才溜溜达达往回走。
回府的路上,为避免某人还没离府,她又特意于街市上逛了一圈,正好逛到了莲花楼下。
莲花楼已重新开张,重新开张的莲花楼因为庆隆帝的造访不仅没没落,反而生意更好了,人满为患。
林襄闻着香味,突然想吃莲花楼的熏鸭了,于是差春桃去排队买。
在春桃去买熏鸭之时,她被一个小摊吸引了,小摊上卖的都是一些用木头做的稀奇小玩意,其中有一个翅膀会动的小鸟,瞧着煞是有趣。
“姑娘,可要来一个?”
天寒地冻,做生意不容易,小贩跺着脚不停给手上哈着气,一边热情地吆喝。
林襄拿起那只机关小鸟好奇地端详片刻,问道:“这个小鸟怎么卖?”
小贩喜气地回道:“六十文,算你便宜了,姑娘五十文拿走吧。”
林襄刚要付银子,又突然想起春桃还在莲花楼里排队,手头没银子。
“我待会再来买。”
就在她要放回放那只小木鸟时,有人上前递给小贩一锭碎银,一道熟悉的声音刮过耳际:“不用找了。”
林襄闻声抬头,目光撞进一道视线里,深邃、冷冽。
她脑子一懵,想也不想转身便走!
快穿越人群,闪入一条侧巷,刚松了口气,一抬头,轻功盖世的裴公子就立在她身前,挡住了去路。
一个着急,她又转身往另一个岔路口走去,刚走了没几步,扑通一声,被地上一处暗冰一滑,劈了个叉。
场面十足滑稽。
林襄坐在地上十分懊悔地闭了一下眼睛,还不如不跑呢,直接装傻充愣不就糊弄过去了,这倒好,更尴尬了,被捉了个现形。
再说了,不就是咬了他一下嘛,难不成裴峥还真与她计较不成,他皮糙肉厚的,咬他一口还咯牙呢。
胡乱这么一想,林襄便缓缓抬了眼皮。
裴峥身量颀长,俊朗高大,走到她跟前像一堵墙把她罩住,他俯身半蹲,与林襄目光对上,轻描淡写问道:“跑什么?我长得很吓人?”
林襄瞧着他神色安之若素,似乎也不像兴师问罪的样子,按捺住心虚,理直气壮回道:“那你追我做什么?我又没犯法。”
人往往越心虚嗓门越大,表情就越拧巴。
看起来倒像是油盐不进又怒不可遏的模样。
裴峥糟心地想:“都大半个月了,气还没消,都气成灯笼了…”
今日从一见面开始就一直在躲他,躲瘟疫似的。
气氛暗流涌动,僵持片刻后,裴峥提溜着林襄衣袖把她拎起来,而后略微与她拉开距离:“私扣他人财物,怎么不算犯法。”
“唔。”林襄把还抓在手中的小木鸟伸出去,“还你。”
裴峥:“…”
裴峥唇角一松,疑似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,说:“今晚,把我的信鸽放出来。”
林襄恍然大悟,她还关着那只小灰鸽呢。
…罪加一等。
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面对面静默须臾。
裴峥率先开口道:“那日…”
林襄一听他开口要说“那日”,小心脏就止不住突突往外跳,抢先截口打断他:“你不会和一个醉鬼计较吧?”
裴峥一愣。
林襄语无伦次道:“我不就是…呃,我也不知道我醉酒之后为什么会咬人,以前也没有过,可是,你不会躲吗?这事…不能赖我…”
她停顿片刻,咬着唇。
“…总不能因为我咬你一口,你就让我对你负责吧?你又不是小姑娘,别那么小心眼,心胸开阔一些…”
林襄越说越难为情,声音越说越小,莫名觉得自己像个调戏完良家妇女不认账的薄情郎。
裴峥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,薄薄的眼皮微微垂着。
林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,想要捕捉些许信息,裴峥眉眼在半落的夕阳下桀骜又恣意,眼睫似鸦羽,半遮着乌沉沉的眸子。
气氛尴尬到极点,林襄觉得把方才那一串话吐出来,就是把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了下来。
纵是大小姐心大如斗不拘小节,可碍着男女有别,红晕还是唰唰唰爬上了脸颊。
她想原地蒸…
“负责…?”裴峥微微偏头,语调带着些诧异,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