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不是!”容婉卿厉声道,“今早,你前来说此事,为娘还以为你在闹着玩,没想到你如此不懂事,视婚姻如儿戏,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。”
“娘,我没有…”
“你闭嘴!裴世子人品端方、一表人才,你二人打娘胎定下的婚约,岂容你说退就退。”
“再者,你不是一直都钟意裴世子吗,说翻脸就翻脸,裴府正式提亲之时,为娘亲口过问于你,这门亲事亦是你亲口所应。”
“你以为两家姻亲是什么?黄口小儿过家家吗?想订亲订亲,想毁婚便毁婚?六礼已过了四礼,你早做什么去了?”
容婉卿亦是将门虎女,瞧着温柔似水,那都是假象,骨子里带着火爆和蛮性,真教训起儿女来,国公爷都得靠边站。
林襄有口难辩,索性不辨。
正好顺水推舟,把退婚之事摆在明面上。
“是。”她一咬牙认下错,“没错!女儿的确为了躲避裴家人,才在外面晃荡了一日。”
“你——”容婉卿被她噎个好歹,“果然!”
“我原以为无非是婚期临近,你心里一时紧张说的混话而已,当不得真。没想到你竟给我来这么一出。”
林襄微微仰着脸,提高声音道:“娘,事已至此,这门婚事就此作罢吧,我不想嫁,也绝不会嫁。”
“荒唐!”一直沉默的护国公开了口,“你个小猢狲,要造反吗。”
“爹,娘。”林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一支棱,斩钉截铁道,“无论如何,与裴家这门婚事,不成!”
小兔崽子还真是惯得反了天了。
担惊受怕一整日的火气,此刻完全被林襄倔强的态度给激出来了,烧了个满腔满怀。
“还敢顶嘴?”容婉卿柳眉倒竖,“庄嬷嬷,拿戒尺来!”
第6章挨揍
春桃见状扑在林襄身前,跪下求情:“夫人,姑娘体弱,不能打呀。”
容婉卿越想越气:“闭嘴!今天谁也不许求情!”
庄嬷嬷是容婉卿的奶娘,自小于容家侍奉她,林夫人出嫁亦跟着入了国公府,在府上说话颇有分量,递给容婉卿戒尺时轻轻按了按她的手:“夫人。”
容婉卿抬眸。
庄嬷嬷冲她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襄姑娘长大了,这传将出去,往后在京城一众贵女里,叫姑娘如何抬头做人。”
容婉卿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襄儿野性难驯,今日不教训她,日后指不定闯出什么塌天大祸。”
“京城一众贵女,皆是贤良端淑,有哪个像她这般无法无天。这般随心所欲的性子,往后去了夫家少不了吃苦头,届时谁还能护着她。”
安国公瞧着夫人手中的戒尺,眉眼跳了几跳。
有道是当爹的最疼闺女,安国公也不例外,他有心维护,可转念一想,夫人说得在理,襄儿今日这事属实出格了。
裴府几十人口一路吹吹打打前来,大喜的日子,结果准新娘不见了,各种猜测纷至沓来,宁信侯的脸当时便挂不住了。
若无缘无故传出个拒婚的名声,往后安国公府丢人事小,襄儿还如何再议亲。
林襄一言不低着头将手伸了出去。
若挨一顿揍能把与裴远的婚事退了,这打挨的也算值了。
手刚伸出去,“啪!”一戒尺重重抽在掌心,她将一声闷哼吞在牙关里。
退婚何谈容易,别说王侯公卿家族,就算是市井小民,不是大的问题,也鲜少有卡在请期这个礼节上蓦然退婚的。
林襄自知没理,咬着牙一声不吭。
响亮的戒尺声重重落下,春桃挡在小主子跟前,肩膀胳膊也顺带着挨了几下,还有一戒尺差点落她脸上,得亏林襄一掌把她推开,否则可就破了相了。
“你给我个理由,为何想与裴家世子退婚?”
林襄疼出一脑门冷汗,眨落眼睫上的水汽,半死不活地胡乱扯了个理由:“宁信侯府后院人口颇杂,子女众多,少不了乌糟子事,嫌烦。”
“这是理由?”容婉卿气笑了,“放眼京城,哪个官宦之家不是如此?”
这厢一团混乱之时,突然一阵有力急促的跑步声传来。
“爹,娘,祖母醒了。”
容婉卿听闻神色一缓停下手。
只见一个眉目极为清俊神采清雅的小公子走了进来,一进厅堂,他先是目光看向狼狈不堪的林襄,而后恭恭敬敬给安国公和容婉卿见了礼。
来人正是安国公府的三公子,林轩。
安国公三个儿子,大儿子与二儿子习武从军,三儿子留在老太太身边,由老太太教养。
年初之时,老太太得了一场风寒,病好之后,十分思念平江老家的亲人,携孙儿林轩回了一趟老家,在老家待了小半年,赶在中秋节前回了京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