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水融化坚冰,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年仅十七八,在驼梁山附近开小店做向导,结果误入这滩泥泞无处抽身。
花一样的年岁,就算不是大美人也是小家碧玉,人生就此葬送。
陆风眠敛眉垂目就势蹲下,反握住小姑娘的双手,她坦然道:“放心,你会没事的。”
小姑娘没说抱歉,她也不好自作多情地劝导不用歉疚,只稍作安抚把人稳住。注视着对方的目光,不退不避加以浅笑轻拍。
“我得先行一步,去找先前离开的那位姐姐,你暂且安心呆着,过几天我还会再过来。”
她的笑极具感染力,小姑娘沉默了一会,把手缩回自己身后点头称“好”。
于是陆风眠得以带着笑离开了柴房,其他人没有拦她。约莫是能说的都说尽了,能做的挣扎也挣扎完了,剩下的只有深重的无力感。
待跨出门槛,脸上大半笑敛去。
她绕过不同的梁柱,每每以为人就藏在拐角时,转身瞧去却扑了个空。
常言道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
赵盼儿走这么快看来也不想让人找到,陆风眠摇摇头会意了。转身寻回客房的路,形单影只且落寞地离开,当然这只是外人看来的情况,她心境里的泰然平静不足道也。
而她要找的人只与她有一墙之隔,缘分如此捉弄人,等李清淮探头出去时,只能瞧见她的身影。
李清淮已经不剩多少气愤了,所做的滑稽样,也只想逗人开心。不管是开怀爽朗的笑还是单纯觉得人好笑,只要笑的出来就不算狼狈。
奔波数载,总要有个结局。
……
暮色苍茫,日头逐渐迫近西山。独守空闺的感觉对经常赔笑脸的人来说,是种不错的体验。
陆风眠推开窗,袅袅炊烟升起,她思忖着该去柴房画张血符镇宅的。
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,她找来草纸,自己给自己研墨。一笔笔勾勒出镇宅符的轮廓,练了共有十来回才等到夜色变得阑珊。
火树、银花、结彩,这里的春夜相当热闹,富足殷实。
说巧不巧,出门遇见的第一个人不是小厮,而是驼梁上见过的邵珹,遇上了便不可回避地要聊上两句。
“陆姑娘晚上好,你这是要去哪?”
陆风眠挤出笑意,挥了挥手里的草纸。
邵珹凑头过去瞧,“真是好闲情雅致啊,诶,这是画吧,瞧着像图纸,是符咒?”
“闲着没事练它干嘛?”
一时间陆风眠没能迅速接上话,受人之托忠人之事,闲暇之余练符咒好似才是正常的。
“我是跟着赵盼儿过来的,但跟丢了,”见陆风眠不打算了理会自己,他急忙寻了个对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,“首先我先表明,是她告诉我你们认识的,不是我从什么旁门左道骗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