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风眠上前一步,不去细品话的真假,只与此人擦肩而过。
难得去甩脸子,又是因为那个盼儿。
知道不应该是知道的,看见人心烦意乱也是真的。假设你我以前关系不赖,但如今你刻意隐藏这段过往,就足以使这段关系破裂。
若非我如水上浮萍,无处寻觅打探过往,我又何必同你置气?
现有求于你,态度笑容都要拿出最好的供着,但积累的彷徨不安总要有人来担着。既然邵珹上赶着来了,那就让他担着吧。
柴房里点着几根蜡烛,陆风眠悄无声息地来了,以自身血液做引子,划破指尖徒手在门扉上绘制阵法。
加以练习过的阵法模型,在她指尖流淌出卓越的风华。
等画完,陆风眠直接有些站不稳了,甚至盗了一身热汗,扶着外墙缓挪着挪回了客房。
余下两天,无人允准她开展驱邪活动,她也懒得上赶着去勘察庭院走势。
三餐过来的丫鬟一趟比一趟不乐意,开始还寻思着是不是老妪请多了人,耽误了人家的空闲。偶然听到她们碎嘴才得知,原来是赵盼儿不老实,把宅子里搞得鸡犬不宁。
陆风眠等到了晚间,心潮澎湃顺应美景出去散步,此宅院不讲究对称,统统往繁杂琐碎的方向靠。纵横交贯的萧墙,胡乱栽种的盆景和假山,让她摸不准方向。
原本和墨友约定翻墙出逃的,她却想在未离开前,多看一眼那个独自开店做向导的姑娘。
要不是需查清舅妈犯下的罪证;要不是自己无所真正的依靠;要不是乖巧老实才能不被怀疑,她真想肆意地顺自身的心意,带他们回京。
就算律法也偏向偿命一词,她最少能为那个小姑娘争一争。
这么想着,额角竟开始隐隐作痛。陆风眠无法只能顺着来时的路,摸索着找回客房。
她一脚深一脚浅的回到客卧,合衣翻身躺上床榻,就连入梦后也浮浮沉沉的。
梦里是灵蝶传过来的对话。
背景里有个嘶哑的男音在含糊哭喊,花轿里不断传出撞击的声音,像是被捆绑住的身子在磕车壁。
咚咚咚。
“洞神大人是了解我们的,先前那个祭品受了玷污,才导致神赐减少。这回大人好不容易又看中位新娘,你们可都给我仔细些。”
“把心放到肚子里,为了往后十几年的福报……”
声音蓦然模糊起来,视野倾斜。
灵蝶自带麻痹功能,共感只能维持片刻。右侧抬车辇的轿夫腿很快发软,脚下逐渐变成踩棉花般的触感,摇摇欲坠地神志彻底坍塌。
他猛跪到地面,然也就是摔倒的那一刻,灵蝶枯竭死亡。冷风灌进他敞开的领空,沁凉袭来直接把人冻醒。
咚咚咚。
撞击声不止,咚咚咚。
陆风眠惊醒,鲤鱼打挺般从床上跃起。
然而擂鼓跳跃的心脏还没来得及平息,她余光中扫到闭合的门扇漏窗上映照出一个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