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离开北雍城,她也没见到周家父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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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魂融合达到後期,她的头也不再痛了。
那个可怜的意识还以为自己做完了任务回家了,却不想就在幻梦中被无知无觉融合,彻底陷入黑暗之中了。
现在大陆大部分都处于冬季,他们一路南下,直到到了南越境内才终于见不到那片皑皑白雪。
仙鹤划过天际,师先雪坐在柔软的毯子上无所事事捏着进行到一半的奇巧拼图,不知道想到了什麽,猝然发出声笑。
她敛眸,视线中便出现只翠绿的竹筒,竹筒被削减的齐整圆滑,深红色的石榴汁似被碾碎的红玉珠,珊瑚映绿水,漂亮极了。
视线微动,她还是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那只握住竹筒的手上。
指节修长,骨骼精致,与翠玉般的竹筒相称,如块莹润通透的白玉。
她情不自禁将视线上移。
西梁属巫山神族,纵使世界已无神,体内神脉廖廖无几,可长相却是深得承袭,生得俊美的人占大多数,她又是西梁公主,宫里的人更是精挑细选过才可入宫,可纵使见过的美人如过江之鲫,还是忍不住要为眼前的少年失神。
手漂亮,骨骼漂亮,眼睛漂亮,鼻子也漂亮,就连耳垂也仿佛要生的比普通人更精致些。
分开看漂亮,合起来也漂亮。
她忍不住在心底感慨。
为什麽这麽俊秀的长相偏偏生在这麽个下等人身上。
顾及着她大病初愈,仙鹤飞得慢而稳,一直在宋青姝他们身後不疾不徐地跟着。
她看了眼新鲜的石榴汁,的确很有食欲。
那个师先雪爱喝这些乱七八糟,不知源头的东西,她可不喜欢,也不知道到底干不干净。
于是就着他的手往上擡,送到他嘴边,半开玩笑道:“皇宫中用膳前要有人先试毒的,我可是公主,小乌太监,你先尝尝。”
“太监?”乌休棠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词,与某种形象对上号後,便不是很开心地收回了手,他沉着眉眼,像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,“我不是太监。”
乌休棠避开花梗就着竹筒边沿喝了口,重复道:“我不是太监。该有的我都有,不会的我可以去学。”
他唇色本就娇艳,如今镀上层水光淋漓的晶莹,诱得人心里发慌发痒,做委屈的表情时,简直让人招架不住。
她再也无法忍耐,倾身,扶住他的手臂吻了上去。
可唇瓣只是轻轻擦过乌休棠的下巴,师先雪愣了一下,挺直背追过去,却在即将触碰到之时,身体被这个这两日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少年猛然掀翻过去。
速度迅疾,力度之大,险些让师先雪直接摔下去。
石榴汁泼在白色羽毛软垫上,形成大片血痕似的污渍。
她努力抓住仙鹤的翅膀稳住身形後,不可置信看向乌休棠。
乌休棠也僵在原地,眼中明晃晃闪着错愕。
没人比他更加渴望师先雪的抚摸与亲吻,每每与她相处亲近时,他的精神总能处于种极为亢奋的状态,身体也会兴奋到战栗。
然而现在,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,在她想要与他亲近之时,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地避开了。
甚至在她不依不饶追来时,他心中没由来地涌上来抹强烈的厌烦与恶心。
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,空气中陷入诡异的安静中。
就在师怀玉准备先发制人时,乌休棠缓缓回过了头。
他的长睫下幽深的眸子深处墨色翻滚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唇线拉的平直冷漠,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。
就算是没有寄生咒的存在,他也绝对不可能对师先雪的触碰感觉到恶心。
脑海中的记忆出现回到几日前的雪山之巅,那个陌生的眼神。
乌休棠的眸光渐渐加深。
师怀玉对上他黑洞洞的目光,心里顿时一个咯噔。
这个表情她在师先雪的记忆回溯中看到过,他这是明显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。
可这根本不可能,就算是师芸夫妇站到她面前,也不会发现任何蛛丝马迹,因为她与师先雪本质上就是一个人,气息与灵魄都是相同的,纵使分开了四百年,性格上有些差异,可哥哥将师先雪的记忆加入到了自己灵府内,她根本不用可以模仿,很多小动作小习惯都会随着表达而展现。
她就是师先雪。
可少年目光如炬,仿佛能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,锋利凌锐到令人头皮发麻,然而明明上一秒他还在冲自己撒娇似的说话。
这一秒,便像是如仇人般看着她。
如此反差,令她後背发毛。
可她现在绝对不能被发现,伏魔剑还没拿到,并蒂花还没完全绽放,虽说有寄生咒的制约,让乌休棠不会对自己动手,可若是打草惊蛇,她的任务便再也没有办法完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