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师先雪不准备问这个问题,而是揉了把灵狐的脑袋,打量四周一番,才问道:“白依依呢?”
那人听到此话眼神更厉,恨不得让她血溅当场。
“你还敢提!我师姐不就是被你们这对妖侣杀掉,害得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?我们今日来就是为了给师姐报仇,只是技不如人,要杀要剐,随你的意!”
小美在身後大喊:“你不要血口喷人啊!谁杀了你师姐,冤有头债有主你讲话要讲良心啊。”
师先雪回头,小美立即噤声。
“这位道友,我那日的确和白依依有过口角,可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,犯不着要她整条命吧,更何况,我实在是打不过她。”
那人啐出口血沫来,骂道:“惺惺作态!你们都是一丘之貉,你杀的他杀的有什麽区别。你现在最好杀了我,否则我们整个纯阳宗都会无期限地追杀你,直至天涯海角。”
小美急的恨不得捂住她的嘴:“跟她多费什麽口舌,小狐狸,快把她吃掉!”
灵狐扭头请示师先雪。
师先雪却幽幽问道:“这麽久了,乌休棠怎麽还不来?这麽大的动静,他听不到吗?”
小美又缩了回去,眼神胡乱瞟着,就是不与师先雪对视。
可师先雪却不容她沉默,灵狐对准了小美的脸,做血盆大口之态。
“你说,还是不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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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花阵中竟然还有被困修士。
他们与李扶朝相识,是擎天派弟子,见到李扶朝时也顾不上青云宗的流言,跟见到亲人似的,知道青云宗树大好乘凉,也知晓李扶朝此人境界超凡,也不会见死不救,登时鸡崽子似的躲到他身後。
“李道友来了,我们可算是有救了!”
听到李扶朝要闯桃花宫之时,擎天派一行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,纷纷吵着要李扶朝先将他们送出去。
李扶朝不会强人所难,便要他们原地等待,待他们铲除掉桃花宫宫主之後再来接他们。
却得到擎天派的人一致反对。
“李道友,我们学艺不精,擎天派也比不上青云宗,自然没有与之抗衡的实力,这桃花阵中危机四伏,我们若是留在此处,被桃花宫主发现了怎麽办。”
“是啊,李道友,还是劳烦您将我们先送出去。”
衆人乱作一团,见李扶朝不说话便要上来抢他手中的玲珑引。
岂料原本沉默的玄衣少年突然出手,那枚玲珑引猝不及防落到了他的手中。
当着擎天派的人面,可以开啓桃花宫大门的玲珑引被碾成了齑粉。
乌休棠冷冷盯着他们:“好了,这下可以不用抢了,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。”
擎天派的人打不过李扶朝,也无法靠自己出去,只能面如死灰跟在他们身後。
李扶朝问:“乌公子,你当真将玲珑引…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刚才……”
“障眼法而已。”乌休棠觑他,满是讽刺,“你看不出来?”
李扶朝:“…师师说你失忆了,可我看,你跟从前没什麽两样。”
乌休棠脚步一顿,乌眸变冷,警告似的说:“你最好改个称呼。”
李扶朝一愣,回过神来时,乌休棠已经走出去很远了。
淡粉色的桃花花瓣在少年脚底涌动,发丝黑亮柔顺地垂下来,根根分明,一看就是被打理的极好。
李扶朝无声地笑了一下,快步跟了上去。
桃花阵法是美丽而柔和的,桃花中庸,风中卷起片片花瓣,是以,云烟深处,随波逐流,便是破阵之法。
桃花似海,风过。
桃花宫便出现在衆人面前。
玲珑引化作破碎的桃花花瓣飞入,桃花宫门就此打开,
长亭葳蕤,白雾环绕,视线模糊,靡靡之音忽远忽近穿透白雾贯入耳郭里。
听着那些床笫间混不吝的嬉笑娇骂,年轻修士们握剑的手微微发颤。
白雾仿佛有生命般要吞噬这座圆台,胆小的修士後退一步,撞上了什麽硬物,他眯着眼睛擡头看去,发觉这是座人高的男女石雕,看清楚两人难登大雅之堂的姿势时,修士小声地叫了出来,红着脸躲去了师兄的背後。
在白雾逐渐淹没到膝上的位置时,几人交换了个眼神,分别立于四方位,一剑斩碎了那试图淹没他们的白雾,白雾缓缓向下褪去,衆人终于看清了桃花宫的全貌。
以他们这个台子为圆心,四周是泛着热气的温暖池水,四个方位的尽头,是巍峨辉煌的宫殿。
而在正东方位的正殿处,有棵与楼齐高的桃花树。
男女雪白的躯体纠缠在池水中的桃花树下,他们仿佛丢弃了羞耻心,将这间桃花林变成了一座纾解欲望的,巨大的快乐淫窝。
桃花树上都坐着一位身穿粉色衣衫抚琴的娇小女子,看见他们几位不速之客并未发动攻击,朝着他们露出妩媚勾人的笑意,指尖飞舞在琴弦上,弹奏出引人沉沦的乐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