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对,乌公子的脸色难看到吓人,跟他的目光对上好像就要被千刀万剐般。
很明显,两人在吵架,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。
不等他再说些什麽缓和下氛围,乌休棠便收回目光,越过他下了楼。
他与师师男女有别,两人又刚闹了别扭,他也不好擅自进房间安慰她,便站在门外无关痛痒地扯了几句,去寻宋青姝来。
此後两日,可能是不太想要看见她。
师先雪再也没能和乌休棠说上话,眼神交流都少得可怜,有时候远远看见了,还没等她上前,乌休棠便没了身影。
师先雪开始埋怨自己情绪一上头就口不择言,什麽话都敢说,可人在愤怒的时候哪来那麽多理智,自然是想到什麽便说什麽。
她知道自己错了,吵架归吵架,要是有人拿她的过去说事,她也一定非常生气。
乌休棠那麽要面子的人,被她知道了这些事一定很难堪。
她无计可施,无从下手,便破罐子破摔地将吐金童子摆在桌面上,一本正经求教:“如果有人惹你主人生气的话,该怎麽样才能令他消气呢?”
吐金童子呱了声。
师先雪:“不是我,是别人,我替别人问的。”
吐金童子:“呱呱呱。”消气?如果真有那个人的话,你还是替他消消灾吧。
……
师先雪将它叠吧叠吧塞了回去,目色惆怅地盯着窗外的落叶。
算了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直到女主两人啓程去北雍,师先雪才再次见到他,她跟宋青姝胡乱扯了几句,一门心思都往远处的少年身上飘。
她很想去主动跟乌休棠破冰,怎料才迈出去一步,那拳头大的仙鹤得到了命令,在空中绕了一圈停下来时已经变成了可供两三人乘坐的坐骑。
望着那只转瞬之间消失的仙鹤,李扶朝抹了把脸上的尘土,扭头问道:“你们还没和好?”
尘土被她吸到喉咙里,感觉又痒又呛,她捂着嘴咳嗽了两声,“我这也找不到机会和好啊。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理我。”
要换自己,恐怕也是要气上一气的,再怎麽样,也不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啊,明明她看到过的,他那暗无天日的过去,怎麽就能将此事这般轻飘飘说出口呢。
像是在嘲讽他,奚落他活该。
师先雪叹气。
李扶朝也跟着她叹气。
两人面对面叹了会气,终于开始商议假扮公主一事。
李扶朝将赶制好的和亲国书交给她。
还别说,跟她手中真的几乎没有什麽差别,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重量,以及国书表皮纹路都做到了九成相似,要是没见过的,兴许可以以假乱真。
师先雪问:“然後呢?”
李扶朝稳操胜券的表情一滞:“然後,什麽然後?”
“我拿到了这份和亲国书,然後呢,怎麽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你父皇面前,说我是如何避开沿途官员寻找,还有三皇子的搜查,一个人翻越千山万水,坚强地闯进决赛圈呢?”
李扶朝表情空白了几瞬,“还需要考虑这麽多吗?”
师先雪万万没有想到,李扶朝想出来的办法就是,让她拿着和亲国书去元武阙大声喊她是西梁公主。
为此李扶朝给出来的理由是。
“没人敢仿制和亲国书。”
见师先雪面无表情盯着他,李扶朝只得说了实话:“和亲使团不是杂耍班子,我若是用术法,会增加被识破的风险,若是大肆搜寻,树大招风,难免不会被提前盯上,思来想去,若是说你被妖怪抓去,又被九霄仙府的人搭救将你一路护送来京城,也许比我找支冒牌的和亲使团更有信服力。”
“你又是巫山族人,不知道你们巫山族人是不是前些年不与外族通婚的原因—”李扶朝托腮,“我觉得你跟父皇书房内那张西梁公主的画像有几分相似。”
师先雪:“……”
她干笑两声:“哈哈,可能吧,我们西梁人都长我这样,我大衆脸的,哈哈。”
李扶朝点点头,似乎是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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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武街整洁宽阔,如支笔直的箭镞射向整座城市的心脏。
师先雪背着只小布袋,边走边打腹稿,正出着神,冷不防被一吃醉酒的男人撞了下,浓浓的酒气袭来,还伴随着股令人窒息的咸腥气息。
她肩膀倒是不怎麽痛,反倒是那男人狠狠跌了一跤,擡起头来时眼底的青黑之色令师先雪心中咯噔一下。
“你眼瞎啊,走路不看路?”
师先雪觉得这臭味有些熟悉,便问道:“你是不是去过长乐居?”
“你管我去没去过,跟你有屁关系。”男人骂骂咧咧的很不客气,面色酡红,印堂泛着黑气,眼神浑浊。
师先雪还有正事要办,不想与他多作纠缠便要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