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我们进去!”
最先发声的中年男人想要趁着他们争吵钻个空子溜缝进去,待他如愿穿过如水般透明的屏障後,身子突然不动了。
妻子看着他僵滞的背影,正想上前,却见他突然剧烈抖动起来,身体如同裂掉的瓷器,几百道裂纹在他身体上疯长,只听噗嗤几声,在她的崩溃尖叫中,甫才还据理力争的丈夫被炸成了人肉血块。
悬空中传来道不近人情的威严男声。
“再有闹事者,形同此人。”
摆平流民之後,几名弟子在将收容进山的流民安置好後,突然开始小声议论起来。
“真是好长时间没见过小师姐了,她平日里那麽嚣张,一刻都安静不下来,恨不得全天下人以她为中心,如今倒好,不归山之战当缩头乌龟就算了,掌门他们被困魔界这麽久,她却真得沉得住气,连面都不露。”
“谁说不是,掌门他们从魔域中杀回来後便闭关修养,大师兄前几日负伤而归,只休息了一日便已经下床打理宗门事务了,小师姐的院门却还是紧闭着。”
几人原地休整了会正要离开,却见好久不见的小师弟从山外御剑而归。
他从来都是好拿捏的主,若是说从前顾忌着周荒对他还算客气,可日子久了,他们摸清了周折月的性子,觉得他实在是软弱极了,不懂得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,渐渐的,自然就不会如对小师姐那般表面恭敬。
其中一人是宗门内刘长老的儿子,在山里论起身份地位也不比周折月差,甚至他还要比周折月辈分大得多。
“呦,这不是折月吗?怎麽,师尊他们出事的时候你不出现,现在活都被我们干完了你反倒是学会坐享其成了,怎麽你现在是不是要去周仙尊面前邀功啊?”
周折月置若罔闻,面无表情就要掠过几人。
那人却不依不饶,连轴般转了几日令他积怨颇深,急需找个人发泄,“喂!师兄我跟你说话呢,你装听不见是怎麽回事!果然是没有母亲教养,没有尊卑之…啊!”
他被股无形力量掀飞出去,整条右臂不知被什麽利器斩断,孤零零地掉落在几米之外,剧烈的疼痛与冲击力极强的视觉令他脸色惨白,下一瞬便晕死过去。
周折月一一扫过几人惊恐的脸:“现在我可以走了吗,师兄?”
九霄仙府如一座威严的凌霄宝塔,越往上走等级越高,最顶端的阁楼简直是仙府内所有人的禁忌之地。
所以见到周折月时,符震第一反应就是拔剑相向,“你还敢回来!”
他盗走混沌珠,帮助神女潜逃,背叛师门,就算有周师尊这层关系,也难逃其责。
周折月擡眼,眼眸如淬冰的绿色宝石,叫人看一眼便心生寒意,哪里还有从前的怯弱,“滚开!”
九霄仙府以布阵机关闻名,云霄之上的阁楼之内别有洞天,外观看上去不过方寸之地,其内却可以装下三个朝云王城,其中瑰宝法器多得更是令人咋舌。
阁内空气污浊,阁顶以琉璃制成,方便吸收日月精华,楼宿站起阁楼之上,将其中场景一览无馀。
他们在布阵。
阁楼内俨然是座缩小版的九幽大陆,他们在大陆的九个方位内设置九个阵眼,联合星芒,形成九星连珠之势,几位长老各司其职,在为阵法输送灵力。
周荒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,神色冷静:“你回来了。”
楼宿冷冷瞧着一切,并未开口。
周荒似乎早已习惯,轻笑道:“看来你的计划落空了,那麽要不要继续我们的合作?”
楼宿的目光落在四四方方透明的玻璃屋中,那里是以为获救,可以高枕无忧的平凡百姓,“这些人还不够,此乃大阵,想要顺利开啓阵法,需要主持阵法之人至亲的神魂。”
符震垂首指尖蜷紧。
楼宿看着阵眼正中心的符春生,“他当真舍得?”
周荒:“若是妇人之仁,他也不坐稳这个位置,不过这个阵法当真有这般大的威力?”
“若是不信任我,你大可另请高明。”
周荒低笑两声并未说什麽,折月今时不同往日,他的体内还有只来自上古时期的孤魂野鬼,他可是第一个登台成仙的人族,自己哪有不信他的道理。
周荒看向阵法。
天清地浊,清气上扬,浊气下沉,这本是世间生存法则,可末法时代来临,先是令仙道功法停滞不前,近几百年九幽大陆的地心也开始不稳,怪事频发,怪象频出,恐怕要不了几百年,这个世界便会陷入彻底的崩盘中。
若是拜仙台依照他们的计划修补完整,他们也不必出此下策,这世界还有转机,要怪就怪那位不知所谓,自私自利的神女。
他唤来符震:“去把流涴带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