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信徒们大都乖乖地站在湖岸上,对着湖面叩拜。只有胆子大的几人挤在船上,那些破船吃水很深很深,岌岌可危的模样。
他们其实也看到了,在离岸稍远的地方,还飘荡着几艘船,不?知是谁那么粗心,没有把船拴紧,让它随着湖水飘动?,离岸越来越远。
仔细看看,那湖里飘着的杂船不?止这一艘,约莫有十几艘,因为这湖大得很,船飘在里面非常分散,也不?太显眼。
“一船潜伏十人,每艘占一个时辰方向,等神人出来,就?慢慢往湖中靠拢。神人会?从?半岛出,一共五艘船,打头第一艘是奏乐的小船;第二艘中等大,站着圣女及圣童;第三艘是大船,站着神人;第四艘同样是大船,站着四大天王;第五艘也是小船,站着奏乐的人。”
“圣女是我们的内线,不?能伤她,尽全力保她出来。”
公冶明记得这些话,是桃山卫指挥使梁曲告诉众人的。他带着另一只百人精锐埋伏在紫檀寺前面的山上,等在湖中起行动?的同时,他们会?夜袭紫檀寺,直击老巢。
至于剩下的大部分官兵,则埋伏在碧螺湖周围,他们需要紧盯着这些民众,确保他们不?会?生暴乱,必要时候维持秩序。这批人虽然有三百余号,碧螺湖实在太大,一圈分下来,平均一人得看着上百号人。他们都配了火铳,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,但若是真有不?怕死的疯子挑事,也很难挡住。这就?不?得不?祈祷船上装神弄鬼的众人表演合格了。
公冶明分析得出其中利弊,尽管在这之前,他并不?在意官兵或信徒的死活。但他已?经?被小禾拉入了局,他得把这事做得漂亮。
他的任务就?是击败四目神人,只要他把神人击败了,周围的同僚会?一起把神人捆住,揭穿面目的事情?就?留给他们去做。
到时候,人们会?知道有一个真正的天神来到碧螺湖,惩罚了装神弄鬼的四目人,再潇洒离去。
对他来说这事很简单,就?是打架,打赢就?行,打不?过就?拖时间,等同僚帮忙。
这比他从?前的任务都简单地多,从?前的任务里,执行的只有他一人,虽然有三个同伴。但那三个人,与?其说是给他帮忙,不?如说是来监督他的。他必须得靠自己完美的完成任务,在那种你死我活的情?况下,如果?目标不?死,死的就?是他自己,因为是他先?亮了刀。
除了最后的那个孩子,那孩子没有反击,因为他也没亮刀。
那时候,他的刀已?经?断掉了,他在追杀自己三个同僚时,把刀砍断了两次,最后只剩个刀柄,他就?随手扔了。正是因为他没拿刀,那孩子很冷静,很信任他,以为他是好人。
他好像能理解求仁得仁了,原来正常的情?况下,同僚是会?帮忙的,不?只是白朝驹。像现在,这些人他根本不?认得,但他们也会?帮自己。
尤其是这条船上的船长,梁曲给他们这些上船潜伏的人,每船都定了个头头。本来是有小旗的,一个小旗管十人,正好是船上的人数。可不?是所有人都会?水,梁曲特地挑了水性好的重新安排,给每船的头头封了个船长,管一船的人。
公冶明这船的船长,是这所有船长里官职最高?的,他原本是百户长,水性也是极好。因为“天神”在他们船上,特地给他安排过来,以防万一。
此人名为刘一浪,是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。刘船长对公冶明特别关照,毕竟他是今夜的重点人物,一直问他怕不?怕,紧不?紧张。
公冶明没觉得紧张,他感觉刘船长好像挺紧张的。
刘一浪其实也没那么紧张,他只是看他年纪很小,又不?说话,不?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该有的样子。怕他是紧张坏了,才一个劲地问他。
月亮升到了最高?处,五艘船从?半岛划出来,正如小禾所说的一模一样,打头是幽幽的奏乐声,宛若鸟鸣。
之后是两艘大得有点夸张的大船,像画舫那般,上面建着阁楼,四目神人就?站在阁楼上,非常显眼。
刘一浪见对方出来了,悄悄摇着船桨,往湖中一点点靠拢。
“小子,把你的枪拿好了。”他对公冶明悄声喊道,那柄枪是军中用的,也略微做了点装饰,在原本是枪缨的位置上,系了个不?长不?短的缎带。
公冶明握紧了藏在船底的枪。这时,不?知哪条船上的击鼓声响起了,那是动?冲锋的信号。
船中众人一跃而起,直接把船篷都给掀翻出去。还没见血,公冶明已?经?感到有些兴奋。按先?前的布阵,前方三条船十几人给他开?路,包括刘一浪。
他直出船头时,就?见画舫中间护送四目人的护卫们与官兵扭打在一起,竟齐刷刷地让出中间的道,给他留了条路。那四目人站在画舫顶上,公冶明这是第一次见到他,他两只眼睛白花花的,中间竟还真各有两只瞳仁,一共四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