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睡了他老婆,可我没胆子杀他啊!少侠,我真没有杀人啊……”八字眉拽着铁栏杆,眼泪就要夺眶而出。
白朝驹暗想,他杀害王掌柜的可能是有,但不大。他若真想娶掌柜的老婆,就不能暴露杀人的事情,定会将王掌柜伪装成自杀,或者失踪之类的情况。不可能做得这般惨烈,惹人注目。
他转头问向方才控诉八字眉的矮个男子:“你又是怎么回事?”
“我就是个卖药的,稀里糊涂被关了进来。”那矮子说道。
“你说得轻巧,那天,你在荣兴当铺闹得事,大伙儿都知道了。”
说起别人,八字眉来了劲,一脸义愤填膺,
“少侠,你别信他说什么卖药,这人就是个倒斗的!他不知道掘了哪里的墓,挖了一堆不值钱的破烂,非说是春秋时候留下的古董,硬要王掌柜高价收下。结果当然没谈拢,他还不依不挠,说那破玩意儿是王掌柜给他摔烂的。”
“不收就不收咯,他摔了我的东西,赔钱不是应该的吗?”矮个子说道。
“那你敢要三百两,太黑了吧!”八字眉与他吵吵起来。
“你这奸夫□□,有什么资格说我?”
两人唾沫星子飞溅的到处都是,若不是栏杆隔着,只怕这两人要扭打在地上。衙役见状,赶忙喝令他们停下。
白朝驹看这倒斗的个头小巧,四肢灵活。既然他以倒斗为生,最擅长钻孔挖洞,若是作案,定会用擅长的手法。
可官差来回把荣兴当铺翻了个底朝天,并未现地洞。而且,他只是嫌王掌柜没给钱,偷钱即可,没必要取他性命,更没必要残害他。
“捕快大哥,这人身上可有搜出钱财,或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吗?”白朝驹指着矮子问衙役。
“没有,就一堆破铜烂铁,不知道是些什么。”衙役说道。
白朝驹点了点头,他心里觉得这两人嫌疑不大,都不是真正的凶手。
“荣兴当铺丢失的物件记录在此,少侠可过目。”衙役递给白朝驹一张单子,上面列着些财宝银票,是王夫人根据回忆写下来的。
白朝驹快看了遍,银票和银子加起来有三百两,其他都是金饰戒指之类的小件当品。
“凶犯就一个人,他拿的都是易于携带的宝贝。”他笃定道。
“典史老爷也这样说,您真是英雄所见略同,难怪郡主那样器重您。”衙役称赞道。
“这三百两,是当铺所有银两吗?”白朝驹问道。
“据夫人所说,是的。”
这可有点少了,白朝驹想着。难不成,这掌柜的刚收了件贵重宝贝?
“荣兴当铺在哪里?里头的东西还没动吧?”白朝驹问道。
“没有没有,典史大人吩咐我们保护起来,案子没破,谁都不准去动。”衙役说道。
“那正好,我得去荣兴当铺看看。”
“少侠随我来。”衙役为他指路。
冰室里,仵作看着眼前这个冷峻的少年。
方才是两个少年一同进来的,其中一个没看多久,就面色如土地跑了出去。
尸体相貌可怖,普通人无法接受很正常。
留下的这名少年显然不是普通人,他对着尸体仔仔细细看了一个时辰,一言不。
整整一个时辰,仵作都感觉心里毛,尽管他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尸体,可模样如此惨烈的,只此一具。
他远远看着,看那少年围着尸体打转,却半点脚步声也没有。空气死一般的沉寂,他一瞬间精神恍惚,竟不知道这少年是人是鬼。
“他不会使刀。”少年总算说了句话,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冰室。
“你说什么?”仵作怀疑自己听错了,他说行凶者不会使刀?不会使刀,又如何把人劈砍成这副模样?
“他身上最先中的三刀,是这里,这里,和这里。”吴明指着血肉模糊的尸体,用手比着三处位置。分别是脖颈、左肩和左胸的位置。
仵作顺着他比的方向看去,这几处刀口被后砍的刀口覆盖,七扭八歪的,失去了原本的模样,需要格外仔细地辨别。
“少侠为何说他不会使刀?”仵作问他。
“这三刀动作太不连贯。”吴明顺着刀口比划了下手势,这三刀的出刀方向各有不同,相互衔接不上,完全不是一气呵成地劈砍留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