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微倒是没想到。
孙乔与她其实长得不太像,只有母亲说过,二人眼眸有些许相似。
“世子找公子谈过,对么?”
“是在下找子珩谈的,”庾逸道,“他对孙公子太好了,在下不得不问清他的用意。可是,子珩并不需要在下的帮助,已经断定了女君的身份。”
虽然是个坏消息,可这几日来一直高悬的心,总算是放下了。
孙微深吸一口气,问:“如此,世子当下对阿乔的用意,究竟为何?”
“子珩是喜爱孙公子的,此事毋庸置疑。至于收孙公子为徒,多少是给女君一点警醒。女君不惜欺君也要当这豫章王妃,他自是不能全然信任,将孙公子当做筹码,也是情有可原。只要女君对子珩没有坏心思,子珩对孙公子自然也不过纯粹的师徒情谊,这点女君可以放心。”
孙微琢磨着,也觉得有理。
“如此说来,世子识破妾的身份,已经过去三个月。为何公子不告诉妾?”
“子珩自是警告过在下,令在下不得插手他的家务事。子珩是在下的朋友,在下既然许诺,便不可违抗。”庾逸道,“不过在下并非盲从。一来,在下相信子珩的品性,知道他并非阴险小人,不屑暗中使坏;二来,在下以为,让子珩自己想清楚,让他与女君坦承才是最好的。只是在下没想到,他一直不曾跟女君提起,竟是忍了三个月之久。”
这也是孙微最纳闷的一点。
“公子以为,为何世子一直假装不知?”
庾逸没答话,只看着地上溅起的水花,想起他与司马隽的谈话。
——“子珩,你与孙女君,并无前途。”
“什么前途。”司马隽道,“我不明伯悠之意。”
“从衡山回来的这一路,我看得很清楚。子珩对孙女君,并非家人。”
想着这些,庾逸心中叹了口气。
自己果然是个局外人。
司马隽若揭了孙微的身份,就得连带着把心中的感情一并倾泻,否则以孙微谨慎的性子,身负欺君之罪,必定会对他有所防范。
所以在司马隽没有把握之前,不戳破,才是将孙微留在身边的上策。
司马隽既然打算装傻,庾逸也打算装傻。
他才不会替人做嫁衣。
“我也不知,”庾逸收回目光,看着孙微,道,“兴许子珩乐意留着女君当着豫章王妃。毕竟女君一直以来对子珩颇有助益,子珩赏识女君的谋略亦在情理之中。这不正是女君所盼望的么?”
司马隽需要她当这豫章王妃……孙微想了想,觉得这个解释确实最有说服力。
如此说来,她这继母当得,应该让他十分满意。
“故而世子昨夜断然帮着妾在太子跟前圆谎,不惜与妾一道欺君,可谓十分难得。”她自嘲道。
庾逸看不懂她的自嘲,却觉得她有些不寻常。
“如今女君知晓了真相,害怕么?”他问。
“妾昨夜十分害怕,倒不是怕自己出事,而是唯恐连累了阿乔,还有远去江州的父亲和母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