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微恰好将最後一丝缝隙完美弥合,禁制恢复如初,看不出丝毫破绽。
她回身,清冷的月光映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:“怎麽了?”
少年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有些狼狈地偏过头,闷声道:“……没什麽。”
云微看着他别扭的样子,心中了然。
他不高兴。
大约是觉得自己对他毫无表示?认为自己过于冷漠?
眼下修复残魂丶应对即将开始的宗门大比才是重中之重,她实在无暇顾及这少年复杂多变的心事。
她必须尽快参悟秘录。
恰在此时,不远处传来一队巡逻弟子低低的交谈声,正朝他们藏身的方向而来。
云微眼神一凛,将黑色面巾重新覆上。
她正欲凝神戒备,手腕忽被人攥住,跟着便被向後一推,撞上树干。
擡眼时,少年钴蓝的眸子在晦暗光线下沉沉盯着她。
“什麽人!”巡逻队为首的弟子厉声喝道,手已按上腰间剑柄。
“是我。”少年从树後缓步踱出,目光锐利地扫过衆人,“奉宗主密令,在藏书阁附近巡查。”
“谢…谢师兄?”为首的巡逻弟子借着月光看清来人,明显愣了一下,连忙行礼,语气恭敬中带着疑惑,“原来是谢师兄!不知师兄深夜在此,可有发现异样?”
云微隐在树後,借着枝叶缝隙偷望。
谢澜忱向来不喜与人周旋,此刻却要应付这些巡逻弟子,不知会露出什麽破绽。
他虽倨傲,却非蠢人,只是……
“没有。”
少年眼也不眨,话出口干脆利落,仿佛多一个字都吝啬,半晌却又冷冷添了句:“宗主安危才是重中之重。大比在即,鱼龙混杂,尔等不去宗主居所外围严加巡防,反倒在此处喧哗盘查?”
巡逻弟子们闻言脸色骤变,为首者更是冷汗涔涔,连忙躬身:“师兄教训得是!是弟子等疏忽!”
说罢,衆人再不敢多问一句,匆匆朝着宗主居所方向疾奔而去。
云微隐在暗处,将谢澜忱这番表演尽收眼底。
看来父亲这几年的“悉心栽培”,确实让他成长了不少,也更危险了。
她不再停留,趁着巡逻队被引开的空档,悄无声息地朝着自己暂居的竹舍而去。
*
竹舍内。
云微摘下覆面的黑色面巾,随手搁在桌上。
方才树後那瞬间的贴近与他沉沉的目光……她眸色微凝,将那丝异样压入心底。
她走到屋内的蒲团前盘膝坐下,将那卷触手温润的《归元养魂秘录》玉简置于膝前,深吸一口气,摒除杂念,灵识沉入玉简之中。
初始,秘录开篇的魂力运转法门清晰明了,与她残魂的渴求隐隐呼应,一丝微弱却精纯的滋养感缓缓渗入干涸的魂元。
她依循指引,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,尝试修复自己的残魂。
然灵力行经未及三成,便如陷入泥沼,寸步难行,更有一股阴寒的逆气自玉简反噬而出,直冲她心脉。
云微喉头一甜,点点猩红染透素白衣襟,眼前阵阵发黑,勉力以手撑地方未倾倒。
秘录……是假的?还是被人动了手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