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混们一听“严打”,动作都僵了。
一个小声劝:“虎哥,先上来吧……别惹事。”
“我非揍他不可!”赵天虎又要往上爬。
陈默没退,反而往前挪了半步,鞋尖几乎贴上井沿。
他从裤兜掏出那个小布包,抽出一小块酒精棉,慢条斯理擦鞋面。左脚鞋尖溅了点泥,他擦得仔细,像在清理焊点。
“你们厂里用的还是老式电解电容吧?”他忽然问。
赵天虎动作一停。
“电压不稳,好热,”陈默继续擦,“前天夜里,你们车间配电箱跳了两次闸,是不是?再这么用下去,哪天晚上机器过载,冒个火花,边上堆的塑料布一点就着。”
他抬头,看向剩下四个混混:“你们谁上过夜班?我说的是不是真的?”
没人吭声。
赵天虎爬了一半,停在井壁上,泥水顺头往下滴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厂里的事?”他声音有点颤。
“路过听见的,”陈默收好布包,塞回兜里,“你们电工老张,修三回没找着根儿,是滤波电路设计有问题。换新型固态电容,加个稳压模块,就能解决。”
他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。
“虎哥,下次想堵我,挑个水泥地,”他说,“别找有井盖的地方。”
说完,转身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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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给我站住!”赵天虎吼。
陈默没停。
“你算老几!一个穷学生,也敢威胁我?!”
陈默脚步顿了顿,没回头。
“不是威胁,”他说,“是提醒。”
他继续往前走。
身后传来扑腾声,混混们手忙脚乱把赵天虎拉了上来。他浑身湿臭,衣服紧贴身上,泥水从裤脚往下滴,鞋里咕叽响。
“追!”他吼,“打断他的腿!”
没人动。
“聋了吗?!”
“虎哥……”一个混混低声说,“派出所真就三百米……严打呢……咱今天要是动手,明天准进去。”
赵天虎喘着粗气,盯着陈默背影,拳头捏得咯咯响。
陈默走出巷口,拐上主路,路灯亮了些。他摸了摸裤兜,断眼镜还在。他没拿出来,也没扔。
他知道,从今晚起,赵天虎不会再明着欺负他了。
但这事也没完。
他加快脚步,往宿舍走。风从背后吹来,带着井口的臭味,也带着凉意。
他突然想起,明天物理实验课要用示波器,那台机器老波形漂,可能是触电路接触不良。得提前去看看,带根备用探头。
走到宿舍楼下,他抬头望了望三楼窗户。灯还亮着,有人影在走廊走动。
他正要上楼,裤兜里的布包忽然一沉。
脑子里“嗡”地一声——
一幅陌生画面闪过:银白色金属粉末,装在密封罐里,标签写着“钕铁硼永磁材料”,旁边是高温烧结炉的温度曲线,o度,恒温两小时。
画面一闪就没了。
陈默站在楼下,手按在裤兜上,没动。
三秒后,他掏出布包,确认工具都在。
转身上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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