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风带着点潮气,陈默刚走出林荫道,广播喇叭突然出一声尖锐的啸叫,像指甲刮过黑板。他脚步一顿,耳朵下意识捕捉那声音里的节奏——三声短促脉冲,接着是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。
这频率他记得。
hz,昨晚王振国用的频段。
他转身就往广播站跑,书包在肩上一颠一颠,里面那块从物理实验室顺来的电路板咔咔撞着隔层。距离还有五十米,广播里传出一个机械合成音,字正腔圆,却透着股不自然的冷:
“据省科委技术通报,高三(二)班学生陈默提交的晶体管收音机设计存在严重安全隐患,极可能引电路自燃,造成群体性安全事故,请全校师生提高警惕,切勿接触相关图纸或成品。”
陈默嘴角抽了一下。
抹黑都抹得这么正式,还真是看得起他。
他冲到广播站门口,门把手拧不动。电子锁绿灯不亮,红灯闪个不停——被人远程锁死了。他蹲下身,从书包夹层抽出一块巴掌大的小板子,几根导线裸露在外,是他昨晚用实验室废料焊的干扰器。贴上锁控模块,按下开关,红灯闪了两下,熄了。
三秒窗口。
他从通风口钻进去,动作利索得像猫。落地没停,直奔设备间。主机柜开着一条缝,明显被动过。他伸手进去,摸到一根不该存在的线路,顺着扯出来,是个伪装成电源模块的金属盒,表面有规律地闪着红光——三秒一次,和昨晚窃听信标同步。
定时器。
他没急着碰,先用绝缘胶带把主线路缠了两圈,防止误触短路引爆。然后从书包里取出微型示波器,接上信号端口。屏幕波形跳了几下,锁定频率正是hz,倒计时显示:分秒。
还来得及。
他掏出小刀,一点点撬开金属盒外壳。里面是机械结构的定时装置,齿轮咬合精密,外加一块塑胶炸药,体积不大,但炸毁这间屋子绰绰有余。他屏住呼吸,用酒精棉擦掉外壳上的油污,在一道划痕底下,看清了一行小字:
ddr--o
东德产,tr-型,年批次。
他记下了。
这玩意儿前世在军火黑市见过,全球就流通了两百台,年后才流入地下渠道。现在出现在校园广播站,说明对方不是普通间谍,而是有境外背景的武装技术组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“谁在里面?”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,带着点喘。
陈默没应声,迅把示波器收好,只留下定时器暴露在外。下一秒,门被推开,一个戴蓝布帽、穿旧工装的男人探头进来,看见陈默蹲在主机前,手里还拿着拆了一半的金属盒,愣住了。
“你谁啊?怎么进来的?”
“高三陈默。”他站起身,把定时器往前递了递,“刚拆的,剩十六分钟。”
工装男脸色变了,凑近一看,腿有点软:“这……这是炸弹?”
“差不离。”陈默指了指信号线,“它刚才在接收遥控指令,频率,和昨晚广播自动启动时一样。你昨晚值班?”
“我……我昨儿回家了,钥匙交给管理员老李……”他声音虚,“这玩意儿不可能进来的,门锁是新的!”
“新锁也挡不住无线信号。”陈默把示波器打开,调出波形图,“你看,这是它接收指令的记录,三分钟前还在活动。你要是不信,现在打保卫科电话,叫人来查。”
工装男哆嗦着手掏出对讲机,刚说了半句“设备间有情况”,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两名便衣民警冲进来,一个年轻,一个年长,目光扫了一圈,落在陈默身上。
“谁报的警?”
“没人报。”陈默说,“我听见广播有问题,进来查看,现这个。”
年长民警皱眉:“学生?你怎么进来的?门是锁的。”
“撬的。”陈默指了指通风口,“你们可以查监控,但我建议先处理这东西。它连着广播系统,遥控频率是境外特用频段,炸药量够掀翻这栋楼。”
年轻民警冷笑:“你挺会编啊?校园广播站装炸弹?就因为你被点名批评了?”
陈默没争辩,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,按下播放键。
“据省科委技术通报,高三(二)班学生陈默提交的晶体管收音机设计存在严重安全隐患……”
机械音一出,两人都愣了。
“这……这是广播里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