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芯片接上检测仪,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。解码需要时间,但他已经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
他们在收集信息。
等节点铺开,等信道稳定,等时机成熟——
整个校园的广播系统,就会变成一台巨大的报机。
赵天虎看他脸色越来越沉,忍不住问:“里头是啥?”
“不清楚,”陈默摇头,“但肯定不是歌。”
他把芯片收进工具包的暗格,顺手把空壳录音机推到一旁。
“明天铁路局那台短波电台,你照常收,”他说,“我要亲眼看着它被拆开。”
“行,”赵天虎点头,“但你得当心。老张今天能来,下次可能就不止一个人。”
“我知道,”陈默说,“所以他不会再来了。”
“为啥?”
“因为这台录音机没修好,”陈默看着他,“而你,从来不会留下修好的设备。”
赵天虎愣了下,随即明白过来——他是在等一个说法。一个能解释为什么东西既没修好、也没还回去的说法。
“你让我把它搞坏?”他问。
“不用你动手,”陈默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小瓶,标签写着“绝缘漆”,但气味比普通漆刺鼻得多,“我来。”
他打开录音机后盖,把液体滴在电源模块的主电路上。几秒后,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飘出来。
“明天你就说,电路板烧了,修不了,”陈默说,“顺便问一句,最近还有别的单位送设备来吗?”
“有,”赵天虎说,“昨天教育局送来一台投影仪,说是灯泡坏了。今天上午,校医院送了台心电图机,说是信号不稳。”
陈默眼神一动。
教育局、校医院。
全是广播信号覆盖的重点区域。
“这些设备,”他低声说,“一台都不能放回去。”
赵天虎望着他,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陈默没回答。他把工具包扣好,手指在包角摩挲了一下——那里缝着一层铅皮,是他自己弄的屏蔽信号的土办法。
“你只记住一件事,”他说,“从现在起,每台送来的‘故障设备’,都是对方布下的一颗棋。而我们该做的,就是让这些棋——”
他停顿了一下,嘴角微微扬起。
“永远卡在半路。”
地窖里静了下来。录音机的外壳敞着,像被剖开的鱼。检测仪的屏幕还亮着,频率读数稳稳停在hz。
陈默站起身,把工具包背好。他的手伸进口袋,摸到了那支改装过的圆珠笔。
笔芯里,还藏着一截胶卷底片。
他没拿出来,只是轻轻捏了捏。
八三年七月。
这盘棋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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