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能打。”洛璃安平静道。
导师张了张嘴,见她眼底意志坚定,最终把劝阻的话咽了回去,唉声叹气地离开。
*
白日驿馆里兵荒马乱,戒严的士兵频繁出入盘查,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。
直到深夜,喧闹才稍稍平息。
洛璃安躺在病床上,隐痛让她无法安睡。
对凯因的疑虑如同藤蔓般缠绕心头。
他自昨晚离医疗室後未再出现,还有离开时充满杀意的背影…
难道…?
她挣扎着起身,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。
强忍着不适,她披上外衣,悄无声息地离开医疗室,调动微弱神力屏蔽气息声响,如融入夜色的幽灵。
凭借对凯因气息的熟悉与神力感知,避开巡逻者来到其房外。
房门紧闭,内无灯光且死寂,她却感知到里面有人,不止一个。
她屏息,将神力感知凝聚至极致,穿透门板。
“…殿下,您太冲动了,刺杀皇子,还是在烈阳皇都,您知道这有多危险吗?!我们的人折了三个好手,您自己也…”
“闭嘴,西奥多。”凯因声音低沉沙哑,满是压抑的痛苦,异于平日的温和,“痕迹处理干净了吗?”
“痕迹勉强处理了,烈阳的猎犬鼻子很灵,空间波动很难完全抹除,而且您这伤…”西奥多担忧。
“强行撕破空间瞬移出来,又硬抗皇家供奉一击,脏腑的震荡不比床上那位轻,值得吗?!就为了一个,一个不相干的女人?!”
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。
洛璃安的心跳,在听到“不相干的女人”时,莫名地漏跳了一拍。
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。
过了好几秒,凯因的声音才再次响起,声音很轻,似自言自语。
“她好像有想要的东西。”
洛璃安怔怔,僵立在门外。
冰魄玉髓。
这狼崽子就为了这个?
不顾一切的厮杀,他此刻承受的重伤,竟只是因为,她无意中流露出对冰魄玉髓的一丢丢渴望?!
陌生情绪愕然攫住洛璃安的心。
那感觉,比脏腑的剧痛更让她无所适从。
震惊?荒唐?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或悸动?
上古法神漫长的生命里,她习惯了独行,习惯了力量带来的绝对掌控与疏离。
他人的生死丶情感,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。
从未有人会为了她一句未出口的渴望,如此不计後果,如此疯狂。
房内传来西奥多无奈的叹息与处理伤口的窸窣声,间或有凯因压抑的低哼。
洛璃安静静地站在门外,许久许久。
她没有推门进去,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夜风吹动她单薄的外衣,带来一丝凉意,却吹不散心头那团乱麻。
最终,她悄无声息地转过身,如同来时一般,无声无息地融入黑暗。
夜,还很长。
但有什麽东西,在悄然改变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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