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军方的实验,她并不干涉具体细节,只是一个来递文件的人,或许在她眼里,实验者调试实验参数,和黑手党调整战略计划,用残酷的手段和药物注射言行逼供不听话的下属和敌人,没什麽不一样,都一样习以为常,都一样……肮脏。
…
玛奇玛整理好资料,颔首离开了。
面无表情的中原中也和她擦肩而过,没再看她什麽。
他甚至有些疲倦去探寻这些问题了。
或许某天,她会把这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他——産生这个疲惫而天真的念头的时候,他自己都自嘲地笑了笑,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。
如果不是玛奇玛让他想看到这些,又会是谁呢?
这一幕幕,又是真实的,还是虚假的呢?
室内一时只剩下二人,和无法被看见的中原中也。
……
南日理沙沉默片刻:“真是荒唐啊,那个凭空出现,熬走几代研究院的小女孩,1号,本来研究所只是想从她身上探寻她的异能和构成的,没想到,她在研究所没待多长时间,报告交给上面,就直接指名让她进入军部,他们甚至给她上学,真把她当成…军官来培养了。”
雨洗直人——N氏也感叹,“是啊,她有着超凡的学习能力,她似乎能够支配一切朝着她所想前进的方向发展,时间在她身上真是无法解释,她从一个八岁外表的女孩,变成接近成年的外观,有没有五年?”
南日理沙沉默。
南日理沙开口:“N,你不觉得,军方让她来传递这个任务,也是想这个项目如果成功的话,也像要把她身上,那【支配的力量】,从她身上完整地剥离下来,用在更加广阔的——统治上面吗?”
N站起身来:“这种话,以後都别说了。这种权力斗争或者更深层次的计谋的事情,对于我们这种组织的人来说,是无法插手的,我只想把项目做好,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,我一直想做成某件事,她似乎看到了我深层次的心愿和野心,把机会抛在了我身上,这不仅代表是橄榄枝,也是上吊的绳索,随时可能收紧。”
二人走了。
只剩下中原中也一人。
寂静的办公室内。
他缓慢地捂住脸,低笑出声。
自己追寻这麽久的女人,实际上比自己活的时间都不知道长了多久,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怜悯,她永远理智,平静,无法捉摸。
他原本把她的秘密当成一种无关紧要的东西,每个人都有秘密,他也不全对她展露出所有的部分。
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,她一直站在□□的立场上工作,甚至救下过组织的重要干事很多次,永远宁静带着些许笑意的唇面,偶尔会露出令人恍神的微笑。
可是,他还能说服自己多久?如果造成他痛苦的,是她的话,那如今的一切又算什麽,她究竟想得到些什麽?
中也……冷静下来。
他透过自己的指隙,格外冷峻地想。
□□内部的干事以前也有过水火不容,甚至是相杀陷害的过往,可是现在仍旧在□□内部共事。
可。
他还是忍不住想。
如果你真的从很早以前,就认识我丶认识那个还不认识你的我,五岁的中也,人造的装置的我,并且到现在都从没有改变的话。
那…我痛苦的时候……
你在哪里呢?
你是在办公大楼看着繁琐的文书汇报。
还是隔着玻璃幕墙,看着圆柱玻璃体内的我,面无表情地估算项目的进度呢?
你会心疼吗?
像我对你一样。
还是毫无情绪。
你能认得出那是我吗?
跟你一样,有着赭红色的长发的实验体。
多年之後,再次看见我的时候。
你想的是:初次见面。
还是,
好久不见呢?
他难得地痛苦地闭上眼睛,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