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上穿着江骞的衬衫,又在外面套上用作丧服的纯黑长衫,霎时江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。
那簇足以撩起山火的小火苗蹿进眼里,眼看着就要燎原,孟绪初抄起外套当头扔到他脸上。
“别发疯,走了。”
厚重的西服外套当头而来,威力不亚于一大盆冰水,江骞在眼前一黑的同时,被浇灭了那窜作祟的火苗。
“……”
他摘下外套,整齐穿戴好,跟上孟绪初。
·
亚水市殡仪馆。
大门前人流如织,络绎不绝。
围观的群众和得不到入场资格的媒体都堵在门口,即便有安保团队极力维持,车流通行也缓慢且困难。
下辅道后进入殡仪馆所在的街道,就像陷进了流沙里,短短几百米走了好几分钟也没到。
孟绪初看了眼路旁高举的话筒摄像机,不由地蹙眉叹了声,五指虚虚搭在上腹,脸色不好。
“又疼了?”江骞将自己的手盖了上去。
“没事。”孟绪初习惯性摇头,末了忽然瞄江骞一眼,喉头滚了滚,有点僵硬地说:“有点想吐。”
这就是学乖了。
说明之前江骞那些话,他虽然没给反应,但到底听进去了些,没再格外强硬地掩饰自己的情况。
江骞嘴角不自觉扬起,替他解开胸前的两颗扣子,轻轻顺了顺胸口,问:“要吐吗?”
孟绪初皱着眉摇头:“不。”
吐不出来,只是恶心。
江骞帮他扇了扇风,让司机尽快把这段路开过去。
好不容易到了门口,车前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堵住,江骞给孟绪初把扣子系好,按着耳机说了几句。
等其他保镖过来把记者赶走,开出一条通道后,才下车把孟绪初接出来。
孟绪初身上不好受,脸上就没什么表情,细眉微微蹙着,脸颊嘴唇都寡淡的苍白。
他裹在纯黑的丧服里,里面的扣子紧紧系到最上面一颗,只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脖颈,身形消瘦,侧影伶仃,一言不发地往里走。
这副模样不知道戳中了小报记者们的哪个点,闪光灯立刻疯了似的亮起,快门声噼里啪啦响彻耳边。
孟绪初本来就头晕,被铺天盖地的强光一闪,眼前都黑了一瞬,脚步顿了顿。
江骞从后面扶住他的肩膀,抬手遮住他的眼睛,快速往前通过。
周围的保镖接到信号,卖力地阻拦着,人群却在江骞环住孟绪初的那一剎那更加沸腾。
闪光灯连绵不绝,像要把他们背影烧出个洞。
进入殡仪馆长廊,耳边才安静一点,孟绪初低低松了口气。
江骞依然扶着他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