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

少年文学>玉簟秋讲的是什么故事 > 第九回 玉簪堕地怎堪冰雪侵 梨花覆霜何处问多情(第2页)

第九回 玉簪堕地怎堪冰雪侵 梨花覆霜何处问多情(第2页)

他脸色铁青,一腔怒火涌上头来,又扣住她的後脑,将她的头往地上用力地一磕,她只觉得头“嗡”的一声,便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缓缓地流下来,江学廷揪着她的头发,把她提起来,冷冷道:“就算是要遭报应,我也要先处置了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!”

她意识散了一般,绝望地喊:“江学廷!”

他一把便将她推开,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去,那门“啪”的一声就被关了个死紧,他愤怒的脚步声直往楼下去,却是仿佛狠狠地踏在她的心上一般,她惶然地瘫软在地毯上,半边脸上有着清晰的一道血线,全身颤栗,这一个小小的房间绝没有一个能让她觉得安全的地方,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就往露台上挪,这里是三楼,她若是往下跳,绝保不住孩子。

平君哆嗦着退回房间里,她伸出手来放在自己柔软的腹部上,目光只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,忽然就快步走到桌前,将桌子上摆放的一盘子苹果全都捧起来塞到床底下,又将丫头瑞香端进来的鸡汁小笼包子连同托盘一起也都藏在了床下。

她又奔到挂着自己大衣的衣架旁,从衣袋里取出那一把短剑来,紧紧地攥在手里,慢慢地退回到床边去坐下,靠床坐着,将短剑双手抱在怀里,这才心跳稍缓,却是全身紧绷地如上了弦的弓一样,还是禁不住地发抖。

“谁也别想碰我和你的孩子。”她咬紧牙关,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
她再没吃瑞香端进来的任何东西,害怕他们下了堕胎药在里面。

从白天到黑夜,所有的时间她都怀抱着那把短剑蜷缩在床头,额头上的伤口慢慢地干涸了,终于不再流血,晚上瑞香端了一碗面进来,好说歹说地劝她吃一口,她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,瑞香笑着道:“叶小姐好歹吃一点,别饿坏了自己的身子,若是让江少爷知道了,定是要心疼的。”

平君就把头一转,嘴唇紧抿,话也不说一句。

瑞香碰了这样一个钉子,也不好再说什麽,只能退了出去,平君直等到半夜,才下了床,从床底下拿出几个事先藏好的小笼包子,那小笼包子放了很长的时间,早已经是又冷又干,她咬了几口,味同嚼蜡,根本就没法吃,只能拼了力地往下咽,咽了没几口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,她把头往旁边一侧,一面吐一面流泪,满嘴的咸涩和苦意。

淡冷的月光顺着露台的落地窗照进来,房间里的黄花梨家具被月光照着,仿佛是蒙了一层白霜,透着寒意,她无声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,眼泪一行行地落,却仍旧将干涩的包子送到嘴边,艰难地一点点吞咽下去。

为了这个孩子,她想她总能坚持下去。

她就这样硬撑了两天,头却渐渐地烧起来,就连呼吸都是滚热的,眼前一阵阵地发黑,只要一站起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,她只能用被子将自己整个地蒙盖起来,却还是烧得止不住发抖,连牙齿都跟着打颤。

这天夜里,她睡得迷迷糊糊的,就听到一声门响,瑞香的声音传了进来,却是竭力压低的,“亏你还是个有资历的医生,做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怕什麽,就按江少爷说的办,只要下手稳点,别伤着大人就行。”

有冰凉的手按在了她的脉搏上,有人在她的头顶上说:“幸好才三个来月,还能做掉,把我的针拿过来。”她竭力地想要睁开眼睛,可是眼皮却偏偏有千斤重,心里火烧火燎的,眼前的黑暗仿佛也是在转的,天旋地转,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,有细微的疼痛缓缓地刺入她的肌肤中去,她觉得痛,很痛很痛,身体仿佛是往看不见的深渊里直坠下去,她昏昏沉沉地哭着,“……昶轩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
没有回音,没有光亮。

滚烫的眼泪流下来,烧灼着眼角的肌肤,然而没有人救她,她的世界忽然空旷起来,那疼痛越发地强烈难忍,却有一个婴儿的哭声响起,那哭声让她撕心裂肺地疼,然而那哭声却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……

她不知从何处挣来那样一股力气,猛然地睁开眼睛,吓得一旁拿着细针的大夫和瑞香都不禁朝後一退,平君已经从床上坐起来,披头散发,发了疯一般地朝他二人喊道:“别碰我的孩子!”

她把手从被底抽出来,就露出了那一把紧握在手里的短剑,什麽也不顾了,就朝着那两个人挥舞过去,大夫和瑞香连连後退,瑞香面无人色,颤着道:“叶小姐,你冷静一下。”

平君脸涨得通红,见他们还不退出去,更有随时要扑上来制住她的意思,她想她现在真要做一个疯子了,至少还能吓走这群人,她绝望地大喊大叫,“你们想害我的孩子,就先杀了我!”一面拿着匕首,一面抓起床旁边的一个矮凳,举着就往露台上的落地窗上砸去,就听“啪”的一声,落地窗被她砸碎了一大半,“哐啷啷”地从三楼栏杆的缝隙里往地面落去,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,她朝着空寂的夜大声地喊:“救命——!救命——!”

夜是一片死寂,她的声音仿佛没有传出很远就散去了,远处的高木夜色笼着,影影绰绰的,像是成群的鬼,无处可去的孤鬼,都站在那里,面无表情地瞪视着她,仿佛只等着她死了,就要冲上来吞噬了她一般。

那大夫见此情景,已经抓起了药箱奔出去,口里不住地道:“这是个疯子!这是个疯子!”

瑞香还想试图劝平君镇定下来,却见平君头发蓬乱,皮肤白而无血,又抓着那一把剑朝着她冲过来,却扑跌在地上,却还要挣扎着站起来,瑞香吓得惊叫一声,转身就跑出去,早惊动了楼下侍卫室的人,周正海已经带领侍卫冲上来,对瑞香喊道:“出了什麽事?”

瑞香一面死紧地抵住门,一面朝着周正海惊叫道:“不得了了,快把这门封上,叶小姐发疯啦,她要杀人!”周正海一怔,转头对一旁的侍卫道:“去把门锁上。”那侍卫立时就走上前去帮着瑞香锁门。

平君听着那门被锁上的声音,她的心“扑嗵扑嗵”地乱跳,咽喉里火辣辣地疼痛,只在心里对自己说:“我赢了,我赢了,我赶走他们了……”

她攥着那把短剑一点点地退回到床上,将被子重新蒙在自己身上,被打碎的两扇落地窗在那里被风吹着,咣当咣当的,她的鼻子下面忽然温热起来,她用手一抹,就摸到了一手的鼻血,她就把头朝着天花板仰起来,让温热的鼻血倒流回去,然而却有两行泪,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流出来……

她整个人却仿佛是突然亢奋起来一般,头疼的要命,却睡也睡不着,肩膀不住地哆嗦着,就这样清醒着,眼看着被夜色笼罩的窗口渐渐的发亮,这一夜,竟就这样挨过去了。

晚上八九点钟光景,因大姐陶雅宜来了,陶紫宜这一晚并没有出去跳舞,只留在公馆里与大姐吃了些小点心,陶雅宜吃着一碟果子冻,吃了几口,就不禁皱眉道:“馀州这小地方到底不能跟金陵比,连个餐点都做成这个样子,叫人怎麽吃。”

陶紫宜喝着咖啡,道:“我倒想吃金陵的宝塔香酥。”她喝了一口咖啡,将小茶匙在碟子上轻轻地点了点,笑嘻嘻地道:“大姐,我听说了,父亲的意思是,两个政府这样分着总是不好,要跟金陵那边重新合并呢,金陵那边也是愿意的,都派了代表到馀州来谈判,还说要给父亲委以重任。”

陶雅宜便笑道:“是有这事,不过光咱们父亲有这个意思还不行,总有人反对的,比如你们家里这位江院长。”陶紫宜把嘴一噘,小茶匙“啪”的一扔,“好好的金陵不去,偏要守在这个破地方,我就知道他的脑子很有些问题,我总是要治他一治才行。”

陶雅宜忙就摆手道:“妹妹快别张这个口,学廷好歹也是个行政院长兼国府主席,你不知道你们家学廷现在多大的脾气,连我公公都说不动他,昨天竟然还在例会上驳了咱们父亲的面子,几句话数落得父亲下不来台。”

陶紫宜一听这话,顿时间秀眉横竖,当即就怒起来,“什麽?他敢这样对父亲?他也不想想他有今天是谁扶的他?!”

这话说到这里,就听到客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,有丫环道:“江院长回来了。”话音才落,江学廷已经走了进来,後面就跟着副官薛治齐并几个侍从官,江学廷满脸沉郁,一进厅里就看到陶雅宜,便淡淡道:“大姐来了。”

陶雅宜忙站起来微笑道:“妹夫回来了,这几天忙罢?”

江学廷点点头,又对陶紫宜道:“你陪陪大姐,我去书房忙点事情。”陶紫宜从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,娇纵地道:“这可是笑话了,我自己的姐姐,还需要你来叮嘱麽?”江学廷就把头一转,往自己的书房去了。

薛治齐将书房的灯打开,江学廷便已经走了进去,随手就将衣内的手枪拿出来扔在了桌上,冷冷道:“这一群老东西,哪里有甜头就往哪奔,说什麽金馀合流,我倒要看看他们回去了虞仲权能给他们多少好处!”

薛治齐见他这样大的怒气,站在一旁,略略迟疑了一下,还是道:“扶桑人倒是有支持咱们馀州政府的意思,还特意派了公使……”

“住口!”江学廷猛的回过头来,怒道:“我江学廷还没有到了穷途末路,竟要投靠扶桑人去做汉奸!”

薛治齐忙就住了口,江学廷挥了挥手让他出去,自己就坐在荷叶绿的台灯下,烦躁地点了一根烟来抽,他知道自从金陵派的代表一来,馀州政府内就有过半的人同意金渝合流,就连牟陶两家都有了这方面的意愿,说到底不过是他这个行政院长兼国府主席没给他们多少好处罢了。

如今金陵虞家竟然与萧家联合,共抗扶桑军,西线丶东线都打得十分激烈,国内舆论全都站在了金陵政府那一边,馀州政府便仿佛是多馀的累赘,怎一个无足轻重了得,更兼扶桑公使屡次来扰,甚至有舆论称他江学廷有卖国之心。

都在逼他!这些人都在逼他!

他简直头痛欲裂,这样胡乱地想着,越想越烦闷,左思右想都是毫无退路,火气更是大起来,不知不觉就抽了一地的烟头,一旁的落地钟连着敲了十二下,他才惊觉,知道夜沉了,这才站起身来,推开书房的门往楼上去,卧室的灯居然还亮着,陶紫宜靠在床头,手里拿着一本书看,见他进来,便把书往上一提,将整个脸都挡住了。

江学廷满心烦躁,也不管她,自去盥洗室洗漱,等到他回来,就见陶紫宜已经坐在梳妆台前,拿着梳子用力地梳着自己的头发,整张脸都绷着,他不得不耐着性子上前摸了摸她的肩头,淡笑道:“刚才躺得好好的,怎麽现在又起来了?着凉了怎麽办?”

陶紫宜道:“要你管我!”

江学廷微笑道:“我自己的夫人,我怎麽能不关心呢。”

陶紫宜“霍”地一下转过头来,拿起手中的梳子就朝着江学廷的额头砸过去,满脸怒气,连声骂道:“江学廷,谁给你这样大的本事?你居然敢在例会上数落我父亲,你个忘恩负义的,若没有我们陶家,你焉有今天?!”

江学廷猛然一怔,就见陶紫宜捞起梳妆台上的粉缸子丶外国香膏等物,全都朝着他砸了过来,他一直退到门口,陶紫宜还不依不饶,要上前来揪他,江学廷只冷眼看着她这样的行为,半晌说了一句话:“你闹够了没有?枉你还是个名门淑媛,竟做出这般市井泼妇的行为来!”

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

最新标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