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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（第2页）

许黎推门进来时，带进一股寒气。黑色羽绒服衬得脸色更白，鼻尖冻得发红。

谭雨泽挥手，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轻快。

许黎坐下，把围巾绕到椅背上：“我以为你会迟到。”

“我像是那种人？”

“像。”她低头看菜单，“上次约图书馆，你睡过头，让我等了四十分钟。”

谭雨泽噎住，转移话题：“锅包肉？还是地三鲜？”

“今天想吃素的。”

“那酸菜粉条，加份米饭。”他冲老板喊，“叔，少放辣！”

菜上来之前，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。隔壁桌一群初中生在大声讨论新出的皮肤，谭雨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露娜的连招轨迹。

“还在打？”许黎突然问。

“嗯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但今天手感不好。”

“因为队友？”

“不，是因为……”他皱眉，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，“感觉像在重复同一天，赢了没意义，输了更烦。”

许黎用筷子戳茶杯里的枸杞：“我也是。每天都在刷题，但越刷越慌，好像什麽都没装进脑子里。”

菜上来了。锅包肉金黄酥脆，酸菜粉条咕嘟咕嘟冒着泡。谭雨泽夹了一块肉，又放回她碗里：“尝一口，甜的。”

许黎咬下去，糖衣在舌尖化开，酸菜的咸香压住油腻。她眯起眼：“好吃。”

“是吧？老板换了新厨师，不过配方没变。”谭雨泽终于笑起来，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，“对了，你那个作文竞赛，结果出来了吗？”

“省二。”她抿嘴，“没进国赛。”

“已经很强了。”

“不强。”她放下筷子，“我妈说，省二对自主招生没用，还是得拼高考。”

谭雨泽没接话。他想起那次家长会，班主任拍着他肩膀：“你小子聪明，就是不肯下苦功，看看人家许黎……”当时他盯着窗外，一只麻雀在雪地里跳，留下一串脚印，像游戏里露娜的月光标记。

吃完饭，开始下雪。不是北方那种鹅毛大雪，而是细碎的冰晶，落在羽绒服上沙沙作响。谭雨泽提议走路消食，许黎没拒绝。

他们沿着护城河走，河面结了冰，有几个小孩在滑冰车，笑声被风撕碎。谭雨泽突然说：“其实，我昨晚梦见露娜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真的。她站在水晶前，跟我说：‘别打了，去写数学。’”

许黎笑出声：“那你怎麽回答？”

“我说：‘你先带我赢一把。’”

笑声飘远，雪落在睫毛上化成水。许黎伸手接住一片雪花，看它变成水滴：“我外婆走之前，说想看我穿学士服的样子。”

谭雨泽侧头看她。雪光映在她脸上，像给轮廓镀了层银边。“你会看到的。”他说。

“万一考砸呢？”

“那就复读，明年我陪你。”

许黎停下脚步，盯着他：“谭雨泽，你认真的时候，挺不像你的。”

“那我像什麽？”

“像……”她想了想，“像韩信偷家成功，然後公屏发‘就这？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