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十八岁入行,今年二十五。七年里,我演了38个角色,拿了9个奖,到今天,我连出门倒垃圾都要戴口罩。我累了我是人我也要休息,我累了。”
南忧声音发抖:“可你退了,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但至少,”许黎擡手,替南忧把耳麦扶正,“他们再也碰不到我的作品。从今往後,我演的角色停在二十五岁,永远不需要被‘中年危机’丶‘过气女星’丶‘整容脸崩’这些词糟蹋。这不挺好?”
南忧的耳麦里传来导播疯狂cue声:
“南姐!快出来!直播弹幕爆了,都在问许黎是不是被逼退圈!”
南忧没动,只是死死盯着许黎。
半晌,她哑着嗓子问:
“最後一遍,有没有隐情?你只要点头,我现在就冲出去替你掀桌子。”
许黎看着她,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。
那笑里带着一点久违的江湖气:
“没有隐情,只是——我不想再被‘流量’两个字定义了。”
“南忧,我想当回普通人,想试试凌晨三点不卸妆会不会死,想穿人字拖去超市买酸奶。南忧,你报道过那麽多大新闻,不差我一个。”
说完,她推开安全通道的门。
外面是七月最烈的阳光,像一盆滚烫的水浇进来。
南忧站在原地,耳机里导播喊得声嘶力竭。
她擡手,一把扯掉耳麦,狠狠摔在地上。
“操!”
一脚踹翻旁边的塑料椅,塑料腿断裂的声音在空荡走廊炸开。
“许黎——你别後悔!”
声音回荡,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。
谭雨泽靠在车门,看见许黎出来,什麽也没问,只是递过去一杯冰美式。
“疼吗?”他瞥见她腕上的指痕。
“还行。”许黎吸了口咖啡,“南忧骂我,比网上那些温柔多了。”
谭雨泽拉开车门:“回家?”
“回家。”
车子啓动那一刻,微博推送跳出一条新热搜——
#南忧直播失控#
视频中,一向以冷静毒舌着称的女主播红着眼摔了耳麦,对着镜头吼:
“从今天起,谁再造谣许黎一个字——我南忧,跟他死磕到底!”
许黎刷到这条,指尖顿了顿。
谭雨泽问:“要回去吗?”
许黎关掉手机,靠进座椅,声音轻得像叹息:
“不回了,有人替我掀桌子,挺好的。”
车窗外,高楼巨幕正在滚动播放她的电影海报。
帝都机场T3国际出发层,灯火通明却空荡得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。
许黎戴着黑色棒球帽丶一次性口罩,帽檐压得极低。她推着一只20寸登机箱,箱侧贴着一张旧贴纸——《逐光》杀青时江芊欢贴的草莓贴纸,已经卷边。
谭雨泽去停车缴费,让她先排队。
她刚站定,背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——“许黎!”她回头。
南忧穿着昨天的直播西装外套,扣子错位,头发乱得能看见发旋。她手里攥着护照,指尖还沾着打印机墨粉。
“……你怎麽来了?”许黎声音发哑。南忧把护照往她手里一拍,另一只手递过一只U盘。
“意大利签证,三个月多次往返。我托人加急,今早刚出。”
她喘了口气,黑眼圈重得吓人,“U盘里是所有造谣源头的证据链:IP丶水军公司丶转账记录丶P图教程。我备份了三份,一份给你,一份给律师,一份留在我这儿。”
许黎没接,只问:“你熬夜四天,就为这个?”南忧嗤笑:“少自作多情。我只是受不了那群**狂欢——你退圈了,他们好像赢了似的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低了八度,“许黎,你走了,我骂谁去?”谭雨泽远远看见她们,没靠近,只靠在柱边抽烟——火光在夜里一明一灭。南忧顺着她视线看了一眼,自嘲地勾唇:“放心,我不是来劝你留下的。
我是来告诉你:等你哪天想回来,我把这些证据做成纪录片,在你首映礼上播。
到时候热搜词条我都想好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