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歧州讲义气,我这条命是龙行镖局大当家救的。”
但裴左拒绝,如果李巽身份与他猜测相同,是王爷身那般份的贵人,跟了他荣华富贵近在眼前,哪里还需要犹豫?
可裴左跟过贵人,青郡都尉就是这样一个贵人,他从校场上一眼挑中裴左,信他是百步穿杨的将才,可最终,他依然辜负这句承诺,自己尚且需要有人赏识,哪里又能承担得起赏识别人的责任。
骑督想要出头,尚且需要刺史推荐,刺史等着太守看到自己,一层又一层永无尽头,裴左这样的小卒更是轮不到。这个不知真假的“王爷”,游荡在京都千里之外,必然是个不受重视的闲散王爷,谁能保证他不是第二个骑督呢?
想当伯乐,就不能是千里马,想当千里马就别妄想作为伯乐,与其寄宿在一个假伯乐手下,裴左宁可安于现状。
他握着手里这把吹毛断发的短刀,短暂地升起为自己拼一把的想法,如果他杀掉李巽,吞了这把刀,那他倒是真能出名,皇家会源源不断派兵追杀他,即使最後被通缉杀死,裴左能狠狠在官场上扬名一把,也算畅快肆意。
手心微微发汗,裴左疑心手里的短刀正在微微振动,他更紧地握住刀柄,目光不加掩饰地盯着李巽,落在他微微擡起的下颌,再往下一寸就能毙命。
“裴左。”
裴左闻声擡头,与李巽的一双眼撞上,那里有惊怒,墨色的瞳孔洞悉自己的想法,裴左知道自己该出手,可他却仿佛被下了降头般定在原地,见李巽疾风一般立在自己眼前,一把揪住自己的领子。
“你发什麽疯要杀我?”
问什麽废话呢,难道是过家家吗,裴左运起内力一振,将李巽推开,那家夥手下劲力一点不松,撕拉一声将裴左胸前衣物布料撕扯开来,几样东西飞落在地,裴左眼力太好,一眼就看到个熟悉的纸包,竟是马看给他的药包,简直伤眼。
趁着李巽没反应过来,裴左挥刀下压,他已经知道李巽手里有袖剑,眼睛一直盯着那边的动向,随时准备变换招式,哪知李巽另有算计。那人擡脚一挑地上的药包,直叫那粉末掩住两人视线,裴左下意识防守,却被一脚勾倒,随後一具身躯已经蛇一般缠绕上来,李巽那家夥以身为锁,将他锁个结实。
他整个右臂被李巽固在腿间,刚才那一下发力险些将他的胳膊折断,短刀自然也被击飞。
两人短暂在地上拳打过了几招,裴左依然没能逃脱,还是和李巽半个身体纠缠在一起。
前一秒还杀气腾腾打算杀掉李巽换取日後的声名,现在已经被迫和李巽滚在地上,多亏李巽那该死的损招,裴左呛进去好一口粉末,现在跟他蹭得浑身火热,恨不得李巽即刻就死。
“你随身带的是什麽东西?”药包炸开时李巽与裴左离得极近,这药两位是一点不差全分干净,裴左本就烦闷李巽这家夥盯着官场的身份尽耍阴招,也不知道一天跟谁学的这些下三滥的招数。
两个大男人蹭出感觉算什麽事,裴左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松开,李巽却不听他的,那家夥保命手段是多,就是一个比一个阴损。
这样的人就算说他是王爷,裴左也不敢再信,他真是发了大疯,才会听进一个临死之人的话,妄图重做一遍自己这十几年都没成功的大白日梦,幻想能当一个姜太公一样的人物钓上来一条大鱼。
事实证明,钓鱼的人除了鱼什麽都可能钓上来,他这不就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奇怪的祸患吗?
这祸患还有脸问他带了什麽东西,这麽明显的效果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吗,到底是不是男人,行还是不行。
很快裴左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行还是不行。
等李巽腿部微松时,裴左就察觉到机会,他醋溜滑出反手制住对方,身体与他贴得极近,力气钢筋铁铸一般。
这步不对,裴左脑子热得快要停摆,显然现在他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,更该趁此机会立威才对,只是手却不受控制,非在李巽的脸上流连,简直要命。
关键李巽还挺配合,他生命垂危时都未曾出现的惊慌表情,眼尾浮上一层胭脂的颜色。裴左伸手去掐,被李巽扣住手腕,那人横眉,却依旧活色生香。
“裴左,你可真是好胆色!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裴左:完了我中招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