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裴左不会听这一条建议,那她只能给出上一条。
裴左需要她帮忙解蛊毒,但这世上中蛊毒又急需解除的人只在朝堂,他要掺和朝堂之事,自有更信任的人为他分析谋划,只要他愿意听,就轮不到自己提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建议,可他还是来了,甚至打算听一听这条下等意见。
“触怒陛下可不是好选择。”
“废除一个江湖人的武功更不是好选择。”
翌日,一封书信顺采买宫女寄入掖庭,她拎着着十袋近日新选的花茶包低着头往前,不慎撞上了正在院中浇花的崔文姬,仓皇道歉,紧张地汗如雨下。崔文姬小惩了事,放过了那个年轻的宫女,也就放任那封信送进了掖庭之中。
那位女子初入宫中便受到多方打探,她曾递送信息出去,谁知联络之人却不感兴趣,断言江湖女人活不过五日。
她活不活得过五日崔文姬不知道,但从她住进掖庭之後的每一天都精彩纷呈,善意与恶意如潮涨潮落,暗箭裹着糖蜜送入其中,教这浅滩一日不得安宁。
房中的女子独身一人性子冷淡,吃食不用,这一次也不例外,那些花茶第二日原封不动被端出来,早已凉透。
也许是实在走投无路,在将军府碰壁的几个长老凑出了一份进神机阁买情报的钱,希望面见阁主。
“传闻神机阁主千人千面,只求阁主想办法帮我们偷梁换柱,事後祈同门举全门派这里报答阁主。”
自与裴左在王府分别後,他们并未见过裴左,只得仓皇抱上另一位能人大腿,莫销寒本不欲管这等纷争,不料这几位运气好得出奇,竟真把那位神出鬼没的阁主引来相见。
“你们祈同门能有什麽了不得的东西?”
“传闻阁主修习千象之术残卷,我等握着另一半残卷,乃是白老昔日所创。”
屏退其馀人後,两位长老拜谢阁主,深深鞠躬,给得颇有些谄媚。
“你们不是已经找了裴左,”阁主一笑拆穿他们两面献媚的把戏,“又用了什麽买通他?”
其实不必问她也清楚,空口白话便能引得裴左相帮,只要占着“道义”二字他便当仁不让,蛊毒一事如此,何况这听上去更加冠冕堂皇的话。
“我想诸位也无法承诺我,大概举贵门派之力也只练成了那一位,”阁主满是褶子的脸笑得阴险莫名,“我帮了你们的忙还得去问那个入宫的女子要报酬。”
她无不讽刺地笑:“她叫什麽来着。”
这几句轻易激怒那几位长老,他们却不敢言,立派之术从旁人手里继承本就足够丢人,全门派真正大成的只有一位女子更是耻辱,他们撕开这疤痕只为求一个庇护,却要得到阁主如此奚落,任哪一个江湖儿女都不能忍耐。
动手突兀却应当,内里打斗开始得快,结束得更快,寒光闪过一瞬莫销寒已推开门,血液却直挺挺溅上他的白衣。
“阁主?”
他瞳孔骤缩不可思议,身後四位长老更是惊骇,不等他们仔细分辨,莫销寒先一步做出选择,哨声响起,神机阁内门人整装围堵,几位武艺高强的生部门人全数到达,立在走廊之中。
“阁主这是何意,诸位要在此杀我等,就不怕裴阁主吗?”
神机阁是裴左盯着一点点建成,从上到下莫不认他作为阁主,纵然担着副阁主之名,此地所有人却都尊称他为阁主,白慕晓也得承认他在神机阁的地位。
身居高位已久,最讨厌有人用其他人压自己,她扯动嘴角看向莫销寒,清楚他犹豫不决时的所有动作,轻缓而又刻意地笑道:“你认为……我需要畏惧裴左?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李巽:危险正在迫近,唯独你察觉不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