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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可不过的生日(第1页)

宁可不过的生日

夜风料峭,拂过公园里逐渐显得朦胧含苞未放的绯寒樱。

安允诺静静坐在杜墨身旁,长椅在夜色中化成她以温暖守护着他的一方天地。

杜墨的情绪,在方才的倾诉後,明显平复了许多。他望着远处城市迷离的灯火,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与放松,彷佛长久以来瑟缩在心灵角落的那个自己,终于有勇气稍微探出头来。

他徐徐开口,声音比先前沉厚了些:「除了我妈妈,婷姨是世界上另一个坚信我父亲是个天才的人。她几乎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,想方设法要把『杜衍生』这个名字捧红,不管现实多麽残酷艰辛,不管旁人怎样冷嘲热讽…她也是我们整个家的恩人。她不只经历了杜衍生这个作家从乏人问津到名满天下的过程,更残酷的是,她还被迫参与了父亲的荣耀带给我们整个家的阴暗,折磨,与辛酸…」

杜墨顿了顿,目光投向更幽暗的远方,思绪飘回了十二年前那个台风般的夜晚,那个挟带着毁灭性电闪雷鸣的,他的十七岁生日。

那时的杜府客厅,装潢豪华,今非昔比。大餐桌上摆着用色典雅的生日蛋糕,旁边是母亲温以静精心准备的丰盛菜肴。母子俩静静地等候着。温以静不时看看墙上的挂钟,又望望紧闭的大门,焦灼与期盼在她线条柔顺的脸上交替浮现,显然已经等候了许久。

少年杜墨,有着一张远远超乎年龄的早熟面孔,他一语不发,只是默默地将第十七根蜡烛插到蛋糕上。

「再等等…」温以静柔声对儿子说,语气带着几近恳求的歉意:「爸爸今晚得这个奖不容易,刚好跟你的生日一起庆祝。」

杜墨头也没擡,只是轻轻「嗯」了一声。

门锁「咔哒」一转,雕花大门应声而开。盛装的杜衍生走了进来,一手拿着手机,正意气风发地讲着电话。温以静见状,连忙起身,快步迎了上去。

「…都第几个奖了,只有妳们这些小姑娘没见过世面…还办什麽Party!」杜衍生带着笑,对着电话那头说,语气中满是春风得意。他走进客厅,看见温以静,便顺手将一个沉甸甸的「玉鼎奖」奖杯往她手里一塞。

温以静小心翼翼地接过奖杯,仔细地将它供奉般摆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展示柜上,然後转身想帮杜衍生脱下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,却被他不耐烦地粗暴推开。

杜衍生径自脱下西装,随手扔在沙发上,一边继续对着电话那头孟浪地说着话,一边大步流星地往卧室走去:「…妳们人齐了先点菜,别急着上酒…谁不等我人到就喝茫了,我直接把她扔街上喂狗…」

温以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後,声音压得极低,近乎耳语:「你还出去啊?今天是…」

杜衍生恍若未闻,自顾自讲着手机,打开衣柜,迅速挑拣出一件霸气外漏的亮黑皮夹克换上,从头到尾,都没正眼看过屋内的妻儿一眼,转身便又要出门。

「衍生!」温以静终于鼓足勇气,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,声音虽轻,却带着罕见的强硬丶坚定:「今天阿墨过十七岁生日,你一起吃过饭再走吧。」

杜衍生脚步一顿,像是才意识到什麽,神情有那麽一瞬间的恍惚。他转过身,目光扫过餐桌旁的杜墨,然後从皮夹里抽出五张崭新的千元大钞,朝儿子走去。

「生日跟谁过都一样,」杜衍生脸上挤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,将钞票递向杜墨:「爸爸祝你…嗯…健康快乐,心想事成…今天爸爸拿了年度文艺奖,几个朋友给我设宴庆功…你们自己吃好喝好,这个…祝你生日快乐。」

杜墨缓缓擡起头,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父亲递过来的钞票,没有伸手去接。

杜衍生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停在半空中,他清楚地看见,儿子望向自己的眼神,那里面满是疏离丶冷漠,以及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,像两把笔直刺入的尖刀。

父子俩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,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结,森冷至极。

「你那是什麽眼神?」杜衍生被那样的目光刺得心头火起,语气也跟着尖刻起来:「想一口把我撕了啃了?我供你吃穿,你现在一双眼睛这麽深仇大恨地看着我?」

他猛地将钞票大力拍在餐桌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:「你爱要不要!」

说罢,杜衍生恨恨地瞪了杜墨一眼,转身便要往门口走。

「让你的红粉知己们收敛点,」一直沉默的杜墨,此刻却突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与无畏:「别每次都搞到上新闻,全家跟着你一起难看。」

这句话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中了杜衍生最敏感的神经。他拳头瞬间握紧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但他终究还是强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怒火,没有回头,继续大踏步向门口走去。

温以静见状,又一次固执地挡在了杜衍生面前,声音里带着哀求,却也有一份母亲的顽强:「不差这点时间…阿墨的生日,等他吹了蜡烛再走。」

「滚开!」杜衍生终于被彻底激怒,理智的弦应声绷断,他暴躁地用力一推。温以静猝不及防,被推得一个趔趄,後背重重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,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。

但她很快又站稳了身子,再次张开双臂,如同一只护雏的母鸟,挡在杜衍生身前,眼神哀戚却坚定。

杜衍生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焰,再一次更用力地将她推开。温以静脚下踉跄,几乎一头栽倒在地。

「你别打我妈!」杜墨见状,目眦欲裂,那一刻,什麽都顾不得了,嘶吼着从餐桌旁猛地冲了过来,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,整个人像是瞬间破防。

杜衍生被三番四次阻拦,已然怒不可遏,所有的教养与风度荡然无存。他失控地挥舞着双手,拳头如雨点般落下,尽数打在了扑上前来的杜墨身上。

「你别打他,你别打他…」温以静尖叫着,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护住儿子,承受着丈夫狂风暴雨般的拳脚。

「你别打我妈,你别打我妈…」杜墨抱紧母亲,哭喊声撕心裂肺,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。

一片混乱之中,大门「砰」地一声再次被撞开。

陪同杜衍生领奖的楼婷,刚刚停好车,手里还提着两大束鲜艳欲滴的祝贺花束,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。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,她手一松,花束砰然落地,娇嫩的花瓣散落一地,如同他们这个家破碎的温情。

她不及多想,一个箭步冲上前,用力分开纠缠的三人。

「住手!」楼婷厉声大喝,一把将杜衍生推开,怒目圆睁:「有本事你揍我!」

激动中的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震住,动作一时停了下来,脸上都还分别凝固着错愕丶狰狞与痛苦。

楼婷看着眼前狼藉的一切,看着温以静脸上纵横的泪痕与杜墨身上触目惊心的瘀伤,痛心疾首,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:「我後悔啊…我楼婷十几年来栽培出多少人,哪想到竟捧出你这麽个斯文败类!」

杜衍生甩开她的手,脸上浮现一抹讥讽至极的冷笑:「咦?改口了吗?以前不是说我『百年一遇,惊才绝艳』,是文坛YYDS永远的神吗?」他理了理被弄皱的衣襟,冷哼一声,连多看一眼地上的妻儿都懒,转身又要往门口走。

温以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,匆匆从客厅一角的矮柜上拿起一个精致裱框的奖状,快步追上,再次挡在杜衍生面前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期盼,眼神里是最後一线微弱的光:「衍生,你看…阿墨…阿墨摄影作品得了奖,全国第三呢,他等了几天,就等你回来亲自让你看看…」

杜衍生连眼皮都未曾撩起,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,彷佛那奖状是什麽脏东西:「屁大点本事,已经等不及要讨掌声了?滚!」

他猛力一挥手,「匡啷」一声巨响,温以静手中的奖状应声落地,相框的玻璃碎裂四溅,锋利的碎片划破了她慌乱伸出的手指,殷红的血珠,一滴,一滴,溅落在冰冷光洁的地板上,触目惊心。

「妈!」杜墨惊骇欲绝,慌忙奔近,想要扶起跌坐在地的母亲。

「畜牲!你给我站住!」楼婷的怒吼,如惊雷般炸响在杜家死寂的客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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