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另一个部下傅兴举起了手,“队长,应该是我。我和江驰在一个帐篷里,大概二十分钟前,他拉开睡袋坐起来,我听见动静问他怎麽了,他说去林子里面方便。那时他神情没有异常,也没携带任何东西。
“十来分钟他还没回来,营地周围都是大雾,我怕他迷路就出去找他,可叫了他好几声也没回应。後来惊动了值班的队友,大家就都醒来跟着找,还是没看到人。”
卫渊边听,边跟着傅兴来到他和江驰的营帐。
营帐附近有几排脚印,是大家寻找江驰留下的。江驰自己的脚印混在其中,早已分辨不出了。
“这应该是江驰走出去的路线。”傅兴叫卫渊来看一排从他们营帐走向草丛的脚印。
这边的脚印只有一串,比较清晰,是他们战术靴的鞋底,但是延伸到草丛中,突然消失了。
傅兴解释道:“他大概是打算在这里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吧。”
队伍里的女学者觉得有些尴尬,退到一旁,不干扰他们调查。
城防军经常会野外作战,女队员沐桔不以为意道:“队长,你看着这里。”
她指着附近草丛上附着的大量白色絮状物体,像一层铺在草丛上的薄雪。
卫渊也注意到了,叫来周博士辨认。
周博士推了推眼镜:“这好像是蛛网。”
*
絮村,柴房。
耶芙的身体已经开始恢复,而且她忍痛的能力比一般人要强。
她不想干躺着,拖着受伤的身体跳下硌人的木板床。
她的动作惊醒了睡得不安稳的豆豆,豆豆吓得拼命往墙角里面躲。
徐佳惠生前怨念极大,不难想象她一定狠狠揍过这个告密的小女孩。
耶芙朝门边走去,豆豆以为是奔她来的,尖叫起来,夺门而出。
柴门打开,外面站着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女人,她额角被简单包扎过,脸上有一大块红色胎记。
豆豆扑到她怀里,痛哭道:“妈妈!”
女人狠心地推开豆豆,对耶芙低下头:“对不起。”
红色胎记……耶芙茫然地看着她。
如此引人注目的胎记绝不是人人都有的,而且豆豆叫她妈妈,眼前这人是徐佳慧已经死去的姐姐?!
可是在徐佳惠的描述中,姐姐已经被村里人打死了,鲜血和脑浆喷出,绝无生还的可能。眼前这人是谁呢?
不,或者说徐佳惠的叙述中有多少是真实的?
恨到宁愿牺牲自己也要灭村的她应该不会说谎,但是眼见就一定为实吗?如果徐佳惠自己也受到了欺骗呢?
姐姐低着头说:“妹妹,我对不起你。我……”
耶芙不想当着豆豆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谈论这些事,她拉着姐姐走到柴房外。
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村庄,以前她只在老电影里见过这样的场景,地上全部是土路,周围都是一层高的小平房。
她也第一次知道月亮原来这麽亮,不需要那些人造光源,在晚上也看得到路。
“姐姐,我们认识这麽久,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。”耶芙问。
她听到耶芙说话,有些诧异的擡起头来,上下打量着她,然後说:“我叫许乔。你……你和原先不一样了。”
耶芙心想,挨了这顿打能和以前一样就怪了,她不也是鼻青脸肿的麽。
可她顺着许乔指的方向一看,地上那摊小水洼虽然依旧映出徐佳惠的面庞和自己的虚影,但脸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与徐佳惠本人的神情已大不相同。
前两次她附身代理人时,表现得再不同,周围人都会对她的身份自行合理化脑补。但这次他们似乎能分辨出细微的不同。
她略一思考便明白了,徐佳惠已经死了,徐佳惠的神识自然也消失了。
如果附在一具尸体上,过不了一天就要僵直,耶芙根本没办法完成代理人任务,而且在系统看来,尸体可是算物品的,而不能当做人,于是系统有了变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