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他这番幼稚又信誓旦旦的保证,江蓠嘲讽地勾起唇角,“你觉得,就凭你,有什么本事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?”
沈淮脸上那点故作轻松的表情瞬间僵住。
江蓠冷着脸转回头,目光直视前方,语气尖锐,一字一句地砸向他:
“打又打不过,跑也跑不过。就会个翻译,就敢往这种龙潭虎穴里闯?你告诉我,你除了当个拖后腿的累赘,还有什么本事?”
“沈淮,我明白告诉你,真出了事,我自身难保,根本没空分心管你!”
沈淮被她的话刺得脸色白,但依旧固执地点点头,声音低了几分,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:“我知道。我不用你管。”
“如果……如果真的生意外,你别管我,你能活下来,就赶紧自己跑!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决绝。
自从他毅然踏上飞往德国的航班,选择跟上她的那一刻,他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。
或许,在这一周的时间里,他可以暂时不用去思考陆临川,不用时刻被“她是我嫂子”这个身份所束缚、所刺痛。
他可以仅仅作为沈淮,待在江蓠的身边。
哪怕危险重重,哪怕前路未卜。
但这短暂的一周,是属于他自己的。
是他能放心地、以“沈淮”的身份,而非“陆临川的弟弟”的身份,去靠近她的唯一机会。
见他如此固执,油盐不进,江蓠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式驱赶他,最终只能无奈地放弃了劝说的念头,任由他像块牛皮糖一样黏着。
汽车抵达科隆市中心后,江蓠用流利的英文向司机表达了感谢,完全把沈淮当空气一般,不需要他任何帮忙。
自己拎着简洁的行李下车,径直走向预定的酒店办理入住。
沈淮紧随其后,寸步不离,也迅办理了入住手续,拿到的房间钥匙恰好就在江蓠的隔壁。
“你有事随时叫我。”沈淮跟在她身后,对着她的背影说道。
江蓠头也没回,仿佛根本没听见。
沈淮只好又提高声音,冲着那扇即将关上的门补充喊道:“没事也可以叫的!我随时有空!”
回应他的是江蓠房间门干脆利落的关门声。
一进入房间,江蓠立刻将沈淮的干扰抛诸脑后,打开随身设备,全身心投入到对科隆地形的排查中。
根据加文提供的最后定位信息,信号源大致出现在距离科隆市中心约二十公里外的一处小镇周边,范围覆盖了大约十公里。
无法进行更精准的定位,剩下的范围需要江蓠自己来一步步缩小。
她盯着地图,第一个问题浮现在脑海:
一个富可敌国、行踪诡秘的军火巨头,为什么会选择蜗居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德国小镇?
为了风景?
这里的风景固然不错,但世界上有更多风景优美、更适宜隐居的地方。
这就证明,这个地方对他而言,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。
什么最具代表性?
最能吸引一个拥有如此财富和权力的人停留?
宗教。
科隆大教堂。
这个地标性的名字第一时间闯入江蓠的脑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