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姐,走吧,现在刚四更,再过不久,他就要去偷卢员外家的财物了。”
崔嘉时扣住她的手腕,拉着她就向外走。
盛白卉跟着他,把他的话在心里滚了一遍,又抬头向四周打量,和崔嘉时一起迈入浓稠的夜色。
月光清冷,地上她和崔嘉时的影子被拉得修长,耳边虫鸣声此起彼伏。
崔嘉时感觉盛白卉的手有些冰凉,回头道,“师姐,你的手好冰,你回去再多穿件衣服出来吧。”
他的声音有点轻,里面的关切之意却沉甸甸的。
盛白卉摇摇头,好奇地问,“我有些睡迷糊了,我们是要抓什么人啊?”
“抓贼啊!卢员外上山找师父,说他家里每天晚上都会失窃,那个贼人还特别猖狂,临走前还把他的库房门大开,奇怪的是那贼每天只取一件,好像是在戏耍卢员外一样,卢员外找了很多护卫,日夜让人看守,但是还是无解,师父就让我们下山帮忙解决。”
被偷东西,为什么不报官,反而找师父呢?是剧情故意这样设定的吗?
盛白卉正在脑海里自圆其说时,崔嘉时心跳疾速,十分紧张。
“师姐,这是我第一次抓贼,好刺激啊,你说我们打得过他吗?卢员外说了,那贼不爱伤人,那些护卫每次都是中迷药,或者被打晕,第二天就会醒来,我觉得师父肯让我们两个去,应该也有这个原因,师父对我们真好。”
崔嘉时说着说着,眼睛都弯成了天上的月牙状,让人忍不住亲近。
员外郎是闲职,只要钱捐得够多,就能当上员外,能捐钱当官的家,自然不会差。员外的府邸坐落在一片空地上,四周皆被高大的青砖围墙环绕,墙头覆着整齐的黑瓦,在月光下还亮晶晶的,仔细看,又有些古怪,原来员外把油抹在了上面,以阻拦贼人的步伐。
此刻员外家是漆黑一片,但是门一打开,乌泱泱的全是员外家的护卫,个个手持长枪利刃,寒光闪烁,看着很是唬人。
崔嘉时又有几分不确定了,附在盛白卉耳边道,“这么大的阵仗,你说那贼会来吗?”
库房外,巡逻护卫的脚步不停。库房门上,也拴上了层层绕缠的粗如人臂的铁链,一环紧扣一环,牢牢锁住大门。
盛白卉和崔嘉时站在廊柱后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在场的人个个精神抖擞,等着那贼自投罗网。
直到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,一丝丝光线慢慢泛射出,在场的人都有些精疲力尽,想着那个贼应该是怕了,不会来了。
“噗通——”一连串的护卫突然倒下,还清醒的人马上抽出兵器,大声喊道,“快屏住呼吸!有迷药!”
在院子里的都以面纱遮面,掩住了口鼻,只是那贼不知如何做到的,人还未出现,那贼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。
崔嘉时紧张地握着剑柄,继续藏在廊柱后。
一道黑影从屋檐上飘下,轻飘飘落在地上,他一袭紧身黑衣,面上覆着黑布,只露出一双如鹰隼般的眼。
崔嘉时盯着他的举动,心里有些震撼。
这样的轻功,他只在他师姐盛白卉身上见过,如此武学,却用来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,实在可耻!
他学武才三年,仅能在师姐下面走过百招,真的能抓住这个人吗?该不会他摸不到那人的衣袖,来不及开打,那人就溜走了吧?
这样想着,崔嘉时感觉握住剑的手心也全部是汗。
盛白卉却在走神想着:她和崔嘉时都没中迷药,那这个迷药应该是下在了员外家的饭菜里的,这人如此戏耍员外,到底是想做什么呢?
思虑间,那黑衣人已经走到库房门前,手腕一翻,一柄剑出现在他手中,只见他在铁链上轻轻一滑,那能抵御千钧之力的铁链纷纷断裂,坠落在地,发出沉闷的动静。
眼见那人就要得手,崔嘉时就要冲上去,被盛白卉一把攥住胳膊。
盛白卉对他轻轻摇了头,继续看着。
员外的库房门大开,盛白卉目光所及,尽是琳琅奇珍,如意,瓷器,珍珠等相互映衬,闪着有些刺眼的光芒。
崔嘉时暗暗皱起眉头,低声道,“员外也太有钱了吧”
黑衣人没进去多久,很快手里就拿着一个看着像纯金打造的如意摆件走了出来,他边向外走,边把如意抛至高空,又接住,反复两次,好像在自家那样自在。
盛白卉和崔嘉时对视一眼,崔嘉时先提着剑,如电掠至。
长剑翻飞,剑法精奇,黑衣人“咦”了一声,运起浑身气力,左掌随意向剑峰拍去。
这掌看着十分绵软,血肉之躯对着锋利的宝剑,崔嘉时却只觉自己好像刺入一团棉花内,他立马竖起剑,顺势下滑对着黑衣人的手腕砍下,又被一掌化解,再刺第十剑时,他的剑就重了一分。
崔嘉时咬牙,忽地飞起一脚,将地上护卫掉在地上的刀剑踢向他,黑衣人突然笑了,开口道,“原来还是个小屁孩。”
语气轻蔑,动作傲慢,他手下掌力顿时暴涨,打向崔嘉时的天庭,崔嘉时暗叫一声不好,下腰闪避,另一掌快速接上,崔嘉时一个翻滚,往后退了十余丈,掌风所到之处,花草树木全部摧毁。
双方的攻守局面已然不同,见崔嘉时站得远,黑衣人冷笑一声,也无意伤人性命,准备运气离开,却听右侧有破空声袭来,若不躲开,他势必会受伤。
待他站定,才看清一个女娃娃站在那儿,他沙哑一笑,语里全是奚落,“怎么又来一个小屁孩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