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溪亭平时哑不作声,但头脑灵活,稍微转了几下,恍惚明白:“是……二殿下求谢公子救了我吗?”
谢元提点头:“盛栖洲天天找我撒疯,不过我没告诉他你在哪儿,借着出来散心的由头把你带出了京。要不要见他,你自行决定。”
盛溪亭拥着被子慢慢坐起来,蜷成一小团,手指无意识绕在一起,小声道:“多谢……我不是很想见他。”
谢元提早就料到了,颔首道:“桌上的包袱里有金银细软和僞造的路引,想去哪儿,自行决定。”
他说了两次“自行决定”,盛溪亭活到现在,从未有过自行决定什麽的权力,眼眶顿时有些发热,想起身感谢谢元提:“谢公子,多谢……”
谢元提擡手止住他的动作,语气平静:“不必,我救你,是因为二殿下拿出了足够的条件。”
盛溪亭愣了下,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急切和颤抖:“什麽条件?”
生怕谢元提是要他自尽,以命换命似的。
谢元提无声笑了一下,不动声色抿了口茶:“他今日就会向陛下自请离京就藩,以後不会再踏足京城。”
“……那,他母妃呢?”
“兰妃不知情。”谢元提对盛溪亭还算耐心,逐个解答,“她待在莲心庵里也不错。”
外界的消息不会传到莲心庵,兰妃待在里面吃斋念佛,或许能消除执念,也或许能抱着万一哪日盛栖洲夺下皇位,将她迎回宫中,为郑家翻案的念头,直到老去。
无论是对兰妃,还是对本就无心追逐皇位的盛栖洲,抑或早就想要离开宫廷获得自由的盛溪亭而言,这都是个不错的结局。
盛溪亭呆呆地“喔”了声,不知道该说什麽,又重复了一声“多谢”。
之前马球赛,冯灼言被盛溪亭那一队的人故意打下马,盛溪亭内疚了好久,每天偷偷给冯灼言送药,谢元提对他印象不错,便又多问了一句:“想知道盛栖洲的封号和封地吗?”
盛溪亭摇头:“不想。”
他皱了下鼻子:“我想四处走走。”
至于天地那麽广阔,会不会撞上盛栖洲,再说吧。
谢元提不再多言,推出纸笔:“劳烦留个字,证明你还活着。”
免得盛栖洲天天来找他发疯要人。
说了会儿话,盛溪亭也恢复力气了,起来依言留了字。
谢元提收起那封信,起身垂眸道:“为防你踪迹泄露,我先回去了。我这处别院没人知晓,你可以安心修养,好了再走。”
顿了顿,看他一眼,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波:“恭喜,你自由了。”
盛溪亭露出个软软的笑:“谢谢您,谢公子,您真是个温柔的好人。”
谢元提:“?”
温柔?他吗?
冯灼言听到这个词可能会气死。
谢元提面不改色地收下评价,带着盛溪亭的亲笔书信离开了此地。
收到盛溪亭的亲笔书信後,盛栖洲静默良久,不再发疯,冷静地如约进宫,向建德帝自请离京就藩。
顿时整个京城都有不小的轰动。
朝中更是不少人傻了眼。
建德帝膝下的这群皇子到底是受了什麽诅咒?怎麽一个两个丶接二连三的都跟着魔了似的?
明明如今只剩七皇子还有一争之力了,如此关键之时,二皇子居然主动放弃了!
建德帝从前对盛栖洲有多少期待,这次就被气得有多狠。
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动怒生气太多了,这次倒下,他竟起不了身,一病不起了。
浑浑噩噩地病了半月,建德帝悲从心起。
若是他身体还康健,哪会放任盛栖洲就这麽离开?但他如今病榻缠身,眼下又国无储君,如何能安定?
盛栖洲被赐下封号,平静地离京之国时,又掀起了不少的浪潮。
与此同时,一封封奏本递到建德帝案前,纷纷夸赞七殿下英武果敢,聪慧过人。
到最後,汇聚成了同样的意思:
太子乃国之根本,请陛下立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