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文丽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她微微笑起来,脸颊上有个小小的梨涡,李轻池的长相继承母亲,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,相像极了:
“怎么,顾虑那个家伙?”
覃之兰是个工作狂魔,除了学校里的安排以外,三天两头都得出差,付莒更是忙得没边,全国各地跑,付惊楼几乎算是在罗文丽眼皮子底下长大的。
她是真拿付惊楼当儿子养。
付惊楼和李轻池关系是好,他们不长的人生里几乎每个阶段都有对方的存在,李轻池也是,就因为要和付惊楼上同一所大学,高三那年估计把他这辈子的书都读完了。
但他们有各自不同的人生,不可能一辈子都绑在一起。
罗文丽:“你们都长这么大了,李轻池虽然跳脱,但终归也是个成年人,不会因为分开就像小时候一样差点儿把房顶掀了。”
她这时候很像付惊楼的母亲,言语之间的体贴与温柔更接近于他过往人生中缺席的母爱具象化。
付惊楼手肘撑在膝盖上,十指交握,低着头,眉目敛下去,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。
“你尽管去做,有什么问题,遇到什么难处,都跟你罗姨说,”罗文丽和缓着语气鼓励他,“等我空了,不管是美国还是英国,都飞过去看——”
“飞去哪儿?”
一道嗓音横插进来,客厅里的两人抬头,才发现李轻池站在门口,手里端着叠盘子,正拧着眉头盯着他俩。
他目光在付惊楼和罗文丽之间来回梭巡,语气有些硬:
“你们刚说谁要出国?”
并排坐着的两个人静静地对视一眼,罗文丽先摆了摆手:
“你别一惊一乍的,我们说小楼呢,他说以后可能要出国留学。”
李轻池看着付惊楼:
“你要出国?”
他背对着夕阳,眼睛却很亮,付惊楼少有地觉得有些头疼。
“八字还没一撇,”付惊楼心中叹了口气,“都没定下来。”
李轻池的表情却不见好转:
“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?”
“都没定下来跟你说什么,”罗文丽在旁边插了句嘴。
李轻池一脸理所当然:“我好提前准备啊,跟他一起出国。”
罗文丽这下眉头也皱起来了:
“你想好了吗就要出国,嘴皮子一张就是一个想法。”
李轻池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,几句话下去,整个人身上的沉郁一下子就消散了个干净,哼着歌把盘子放进消毒柜,走过来拿了块苹果,瘫在沙发上:
“想好了啊,我这个专业在哪儿读都一样,去国外混个学历回来也挺好的,对就业有帮助。”
他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,罗文丽说他幼稚,不成熟,可事实是李轻池确实有这样的资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