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风摇头,道:“被你闹过一通,连采珠人也缩起来了。”
单烽道:“供货的渠道没变?”
他刚来城里没多久,倒对暗地里的弯弯绕绕一清二楚,就连惠风也颇为惊异。
惠风道:“采珠人的蜃海珠市,有阵子没开了,快了,只是踪迹不定,外人进不去。”
单烽道:“这就没办法了?”
“当然有!倒是你,两头盯人,到底要做什么?”
单烽道:“碧灵的伤势在愈合。都碎成渣了,是谁在帮它?”
他掂了掂小还神镜,上头的感应太微弱了,只能确定碧灵就在城东,混迹在人群里,且有功法或者法宝掩盖气息。
单烽从不知被动两个字怎么写。
与其坐等它修补完本体,不如从灵药下手,端了它的老巢!
只是雪练这种东西进了城,就像饿狼伏在羊群里,为免百姓遭殃,他这阵子亲自带队,处处巡查。
鸣冤录上依旧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他却有种极为细微而不妙的预感。
那是一种阴冷的穿针引线声。
一旦被琐事麻痹了,便会被连皮带肉地扯下一大片!
单烽向惠风一一问清了夜里的状况,又要过鸣冤录,翻了一通。天色还早,除了茶伯那个茶棚上又冤字乱窜,城里可谓一片平静。
“没别的事,你就去歇着吧。”
惠风累得够呛,伸了个懒腰,忽而回头道:“对了,我刚遇见楚药师,他有事要找巡街卫帮忙。”
单烽道:“不帮。”
惠风道:“他还说,你听了这句话,一定会帮。”
单烽嗤之以鼻。
惠风道:“影子方才写的是——”
单烽霍地扭头:“什么?他不是说没看清么?”
惠风偏要和楚鸾回串通一气卖关子,手上提着一串黄纸药包,晃了晃。
“有个孩子,从前常去偷看楚药师抓药,聪明极了,就这么眼看着,都能把药材药性记熟了。转头找到贱卖的药渣子,自己照着方子,抓出像模像样的一幅药,价格却便宜得多。原来不光是偷看,还偷师。”
单烽道:“怎么,他还要揍小孩儿?”
“揍他做什么?”惠风道,“楚药师说了,他抓药,无非是家里人生了病。楚药师有心收他为徒,特意挑了些好药,原本要趁他再来时交给他,可自打换了新铺子后,那孩子再也没出现过。他也不知道名字,想托我们寻人。”
单烽接过药包,上头还斜插着一卷儿小像。
单烽道:“城里的小孩儿,你很熟吧?这样的事,你竟然不抢着去?”
惠风被他一眼看破,却是对着那张小像,嘴角微微抽动。
单烽顺口道:“怎么,见了鬼了?”
他展开小像,下一瞬:“……”
惠风:“……”
二人相对沉默片刻。
单烽道:“这城里,还有绿头,三角头,蚱蜢嘴的小孩儿?”
惠风喃喃道:“世上也罕有吧。八九岁,裤脚袖口都穿破了,是个穷苦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