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星落和陈乐之躺在榻上,夜风吹进来很舒服。
陈乐之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母妃常常教导她,女儿家要有主见,不能等着被别人挑选,要学会主动挑选喜欢的人和物,无论是对待权势还是对待感情,女子都可以像男子那样有野心,都可以像男子那样去争去抢。
所以她并不觉得宁宁生出那种心思是一种错误,哪怕宁宁只是单纯的见色起意,她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。
但是,那个人不可以是谢观澜。
陈乐之忽然坐起来,“宁宁,等你母亲的事情了了,你要不要跟我去汉中?我母妃和阿兄都说很想你,想邀请你在那边住一段时间。”
她想把宁宁从谢观澜身边带走。
书上说,“士之耽兮,犹可说也。女之耽兮,不可说也”。
在宁宁陷进那个可怕的深渊之前,她要带她离开谢观澜。
因为他们的身份,根本就是绝无可能!
而这种事,从来吃亏受骂的都是女子!
“好呀……”闻星落困意渐浓,轻轻扯了扯陈乐之的衣袖,“咱们先睡觉吧……”
陈乐之重新躺下,却依旧辗转难眠。
她想着谢观澜饮茶时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,想着饭桌上他对宁宁的试探,突然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——他是不会放宁宁离开的。
闻星落并不知道陈乐之对她的担忧。
她怀着报复的心思,终于等到了闻如风大婚。
谢观澜:宁宁长高了
才是清晨,闻星落就乘坐马车前往了县衙。
县衙后面是一片宽敞的空地,今日的喜宴是要在这里办的,闻星落过来的时候,租赁的桌椅已经放置整齐,椅背上统一系着红绸,席面沿着巷子延伸出去,已经有宾客过来坐了。
陈乐之好奇,“不怪谢四想不明白,我也想不明白,十两纹银究竟要怎么做出一百桌宴席?”
闻星落注视巷尾。
巷尾搭了个临时的棚子,棚子里架着几口大锅,锅里沸水蒸腾,翠翠请来的几个厨子已经忙碌起来。
谢观澜猜出了闻星落的心思,“如果是煮素面呢?”
陈乐之呆了呆。
十两纹银,自然不够置办一百桌珍馐美酒。
但如果是煮素面……
别说一百桌了,就算两百桌也绰绰有余!
只是,不知那些宾客瞧见自己出了礼金,席面却是一盆素面加一碟咸菜,该是怎样的表情。
可这和闻星落又有什么关系呢,又不是她成亲。
况且闻家只给了闻星落十两纹银,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说到天边去那也不是闻星落的错,而且她以幼妹的身份特意回家操持婚宴,完全担得起敬重兄长、温婉贤淑的美名。
陈乐之绷着笑,“宁宁,你可真坏!”
谢观澜弯起薄唇,“镇北王府的姑娘,便该如此。”
在礼仪上挑不出一丝毛病,永远温良谦恭笑脸盈盈。
可私底下如何,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