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惊风的火气瞬间窜了上来:“谁要跟你一起?”他攥紧剑穗,转身就往外走,“我还得去守山门,没空陪你们耗着。”
殿门被“砰”地撞开,又很快合上。楚黎看着墨渊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,突然想起少年昨夜在诛仙台的样子——
纯黑的瞳孔里,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,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。
“别跟他置气。”楚黎走过去,帮他把衣襟系好,指尖触到那道疤时。
墨渊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,“他就是嘴硬。”
“弟子知道。”墨渊低下头,长长的睫毛扫过楚黎的手背,带着点痒,“只是……我怕他总误会你。”
楚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。
他想起夜惊风方才的话,想起云舒埋在槐树下的木盒。
这三个徒弟像在围着他织网,网绳是偏执,是戒备,也是藏在眼底的、不敢说出口的在意。
“走,教你剑法。”楚黎转身拿起流霜剑,剑柄上的缠绳已被原主磨得光滑。
带着点温热的触感,“别总闷在殿里,也该晒晒太阳。”
墨渊的眼睛亮了亮,像落了星子。他跟在楚黎身后,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些。
路过案角时,目光扫过那本《镇魔录》,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,却没多问。
演武场的青石板还带着夜雨的湿意,踩上去发着轻响。
楚黎抬手挽了个剑花,流霜剑在阳光下划出道冷弧,剑气劈开空气时,竟带起几片未散的槐叶。
“这套‘流云十三式’讲究以柔克刚,正好能帮你稳住魔气。”
墨渊认真地看着,指尖跟着剑势轻轻比划。
他学剑本就快,加上曾偷偷看过原主练剑的记忆,不过半炷香的功夫,就将前两式学得有模有样。
只是在转身时,肩胛的旧伤扯得他闷哼一声,剑势瞬间乱了。
“别急。”楚黎伸手按住他的手腕,指尖传来少年掌心的薄汗,“气沉丹田,把魔气往经脉里引,别跟它较劲。”
墨渊的耳尖在阳光下泛着红,却乖乖照做。
魔气顺着经脉游走时,楚黎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暗涌——
像条温顺的小蛇,在少年的控制下,慢慢融进剑招里,让原本柔和的剑气多了丝凌厉的暗劲。
“对,就是这样。”
楚黎松开手,看着他独立练剑的身影,突然想起刚穿来时,那个跪在雪地里冻得发紫的少年。
眼里的恨像化不开的冰,而现在,那冰竟在不知不觉间,融成了绕指的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