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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文学>五旬老汉是多少岁 > 第5章 火炕上的军令状(第1页)

第5章 火炕上的军令状(第1页)

夜,像一口倒扣的墨缸,沉沉地压在小兴屯的上空。风停了,寒气却像无数根细针,从土墙的缝隙、糊着旧报纸的窗棂里钻进来,直往骨头缝里扎。

李家那间低矮的土屋里,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搁在炕沿上。灯芯捻得很短,豆大的火苗在玻璃罩里微弱地跳跃着,挣扎着,勉强撑开一小圈昏黄的光晕,映照着炕上挤成一团的人影。光晕之外,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吞噬着屋角的破瓦缸、空水桶和堆在灶台边没洗的碗筷。

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旱烟的呛人味道、汗味、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尿骚气(最小的孙子铁蛋刚在炕席上画了地图)。没人说话,只有油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,和几个孩子因为寒冷或饥饿在睡梦中出的细微呓语。

李凤兰盘腿坐在炕头,背靠着冰冷的土墙。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,刻画出皱纹的沟壑,也映亮了她那双此刻异常锐利的眼睛。她没睡,也睡不着。白天赵春花无声的眼泪,孩子们吮吸的手指,还有那半缸底黍米几个蔫土豆的家底,像沉重的磨盘压在她心上。

她目光扫过炕上。

老大王大柱,缩在炕梢最暗的角落里,脑袋几乎埋进膝盖里,手里捏着一根熄灭的旱烟杆,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烟锅,像个沉默的影子。他像头累垮的老牛,连喘气都带着一股沉闷的绝望。

老二王二强,靠着炕柜,一条腿支着,另一条腿烦躁地抖动着。他皱着眉,时不时烦躁地抓一把油腻的头,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不耐,像一头被拴在桩子上、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泄的驴。

老四王四喜,坐在炕沿边,腰板挺得有点僵直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炕席上某个破洞,木讷得像块榆木疙瘩。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,手指头却不安地绞在一起。

老六王六子,年纪最小,也最不安分。他蜷在靠墙的位置,眼珠子滴溜溜乱转,一会儿看看油灯的火苗,一会儿又瞟向窗外浓黑的夜色,屁股底下像长了刺,时不时挪动一下。他心思明显没在屋里,不知道又琢磨着明天去哪掏鸟窝或者顺点啥。

二儿媳赵春花,抱着最小的铁蛋,坐在炕尾。她低着头,用一块破布轻轻擦着铁蛋脸上的鼻涕和泪痕,动作机械而疲惫。灯光下,她眼下的青黑更深了,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。

老五和老大家的孩子已经在隔壁的屋子睡着了。

李凤兰的目光最后落在赵春花那双冻得通红、裂着血口子的手上。白天那无声的崩溃,此刻化作了更深的沉默和麻木。
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

一股气猛地从李凤兰丹田冲上来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。她猛地吸了一口气,那口气吸得又深又沉,带着胸腔的共鸣,在死寂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
“啪!”

她突然抬起手,不是拍桌子(也没桌子可拍),而是重重地拍在身下的土炕席上!出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响声!

炕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哆嗦!老大猛地抬头,老二抖动的腿瞬间僵住,老四茫然地看过来,老六吓得差点从炕上弹起来,赵春花抱着孩子的手也猛地收紧。

昏黄的油灯光下,李凤兰的脸绷得紧紧的,那双老眼在灯影里亮得惊人,像两簇燃烧的炭火,扫过每一张惊愕或茫然的脸。

“都给我听好了!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硬度,像冻硬的土坷垃砸在地上,“从明儿起!这家里头的活儿,变天了!”

她顿了顿,目光像锥子一样,挨个钉在几个儿子身上:

“老大!王大柱!”

王大柱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,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畏缩。

“你!劈柴禾!院子里的柴火垛,见底了!眼瞅着天寒地冻,没柴烧炕,是想把一家老小冻成冰溜子吗?明儿一早,给我劈!劈够三天的量!听见没?!”

王大柱嘴唇嗫嚅了一下,没吭声,只是闷闷地点了下头。

“老二!王二强!”

王二强眉头拧得更紧,烦躁地“啧”了一声。

“你!削土豆皮!别给老娘摆那副驴脸!灶台边那筐土豆,眼瞅着要长芽!削干净!削仔细了!别跟狗啃似的!削完了洗!洗完了切!切丝切片随你,别糟蹋粮食!明儿晚饭前,我要看见干干净净、利利索索的土豆堆!”

王二强梗着脖子,想反驳,可对上李凤兰那刀子似的眼神,话又咽了回去,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股气,算是应了。

“老四!王四喜!”

王四喜身子一挺,像被点名的小学生,眼神茫然地看着他娘。

“你!掏猪圈!后院的猪圈,粪都快漫出来了!猪都下不去脚!臭气熏天!明儿,给我清干净!一锹一锹,掏到底!粪堆到院角沤肥!干不完,别吃饭!”

王四喜木木地“嗯”了一声,脸上没什么表情,仿佛掏猪圈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。

“老六!王六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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