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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雪地里的执迷与冰锥般的嗤笑(第1页)

宣传队像一阵风,刮过小兴屯冻僵的土地,留下几声锣鼓的余响和几缕城里姑娘的香风,又呼啦啦卷走了。打谷场上那盏歪脖子老榆树下的马灯摘了,土台子拆了,红布横幅也卷走了。只剩下一地冻得梆硬的泥脚印和几片被风卷起的、褪色的红纸屑,像被遗弃的残梦,在寒风里打着旋儿,转眼就没了踪影。

屯子重新缩回冰封的壳里。日子像冻河上的冰窟窿,死寂,冰冷,吸一口,呛得肺管子生疼。

王六子却像被那阵风卷走了魂儿。他躺在自己那间“狗舔的还干净”的东厢第三间炕上,翻来覆去,烙饼似的。新糊的窗户纸透进惨淡的晨光,映着他那张黝黑、却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。他眼睛瞪得溜圆,直勾勾地盯着房梁上挂着的蜘蛛网。脑子里,像塞进了一锅滚沸的开水,咕嘟咕嘟冒着泡!全是柳眉!辫梢的红头绳!白皙的脸!水汪汪的眼!甜得腻的笑!还有……那件雪白雪白的……的确良衬衫!

粮票!七八斤!他攒了一年的口粮!白衬衫!崭新的!娘给买的!一次没穿过!都……都给她了!她说了!下个月粮票下来就还!汇演完就把衬衫洗干净送回来!她……她还要教他唱歌!《浏阳河》!《红梅赞》!她……她说话算话!她……她不是那种人!!

王六子猛地坐起身!枯瘦的手,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炕席。心口那块地方,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!“怦怦”乱撞!撞得他口干舌燥!撞得他坐立不安!汇演……应该完了吧?粮票……该了吧?衬衫……该洗好了吧?她……她怎么还不来还?是不是……太忙了?是不是……不好意思?是不是……忘了?

他“噌”地一下跳下炕!像头被火烧了尾巴的驴!在空荡荡的小屋里转来转去!脚步踩在冰冷的泥地上,“咚咚”作响!像擂在他心口上!不行!不能干等!得……得去问问!去知青点问问!兴许……兴许她留了话!兴许……兴许她托人捎信了!对!去问问!就去问问!不催!就问问!

他胡乱套上那件油渍麻花的破棉袄,抓起那顶露着棉絮的破狗皮帽子扣在头上。推开门,一股凛冽的寒风裹着冰碴子,“呼”地一下灌进来!冻得他一哆嗦!鼻涕瞬间流了下来!他顾不上擦!缩着脖子,抄着手,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出院子!朝着屯子东头知青点的方向!没命地狂奔!

寒风像刀子!刮在脸上!生疼!冻得他耳朵像被猫挠!脚底板像踩在冰坨子上!可他浑然不觉!只觉得心口那团火!烧得他浑身滚烫!烧得他……脚步如飞!

知青点那几间低矮的土坯房,孤零零地杵在屯子东头。烟囱冒着稀薄的白烟,在灰蒙蒙的天空下,像条垂死的蛇。院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梢,出呜呜咽咽的鬼哭。

王六子冲到院门口!喘得像拉破的风箱!胸口剧烈起伏!呼出的白气像浓烟!他枯瘦的手,颤抖着,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!

院子里,几个穿着洗得白的军绿棉袄的男知青,正蹲在墙根下,缩着脖子,抄着手,就着咸菜啃苞米面饼子。冻得直跺脚。看见王六子冲进来,都愣了一下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玩味和……怜悯?

“柳……柳眉同志呢?!”王六子顾不上喘匀气,声音嘶哑,像破锣炸响!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急切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我……我找柳眉同志!!”

那几个男知青互相看了一眼。其中一个瘦高个,推了推鼻梁上断了腿、用胶布缠着的眼镜,慢悠悠地咽下嘴里的饼子,声音带着一股城里人特有的、懒洋洋的腔调:

“柳眉?”

“哦……她啊……”

“走了。”

“调走了。”

“调县文工团了。”

“汇演完第二天……就走了。”

“坐公社的拖拉机……走的。”

“咋?你找她有事?”

“轰——!!”

这话!像一颗烧红的炸弹!狠狠砸在王六子耳边!炸得他眼前一黑!耳朵嗡嗡作响!脑子瞬间一片空白!像被抽干了水的池塘!只剩下……一片死寂的……泥泞!

走了?!

调走了?!

县文工团?!

汇演完第二天……就走了?!

坐拖拉机……走了?!

粮票呢?!

白衬衫呢?!

还……还……还呢?!

歌……歌呢?!

她……她说话……不算话?!!

一股混杂着震惊、茫然、难以置信和……一种被欺骗的巨大羞辱感!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!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!勒得他喘不过气!勒得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!冻僵了!

他张着嘴!哈出的白气瞬间凝成了霜花!糊在睫毛上!喉咙里“嗬嗬”作响!像破风箱漏气!一个字也吐不出来!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!“咚!咚!咚!”震得他骨头缝都麻!震得他……浑身抖!

“不……不可能!!”王六子猛地嘶吼一声!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!他枯瘦的手,死死攥着拳头!指甲深深掐进掌心!指关节捏得“咔吧”作响!黝黑的脸上肌肉扭曲!眼珠子瞪得溜圆!布满血丝!像一头被逼到绝境、红了眼的困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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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……她答应我的!!”

“粮票!!”

“白衬衫!!”

“她说……说还的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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