挪进了李家新屋亮堂堂的院子。
是刘老根。
他一双眼睛滴溜溜扫过亮堂的青砖灰瓦房,扫过新打的家具,扫过院里几只肥硕的芦花鸡,最后死死钉在灶房门口那个佝偻着背、正在剁酸菜的身影上。嘴角极其艰难地、极其用力地向上咧开一道黑黢黢的缝,露出几颗焦黄稀疏的老牙,扯出一个带着浓重馊味和贪婪的、自以为是的笑容。声音拔高,带着一股子刻意的热乎劲儿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无耻:
“哎哟喂!凤兰妹子!忙着呢?剁酸菜呢?瞧瞧这新屋!亮堂!气派!啧啧啧,真不愧是咱屯里头一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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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!
像一块烧红的烙铁!
猛地烫进了死寂的空气里!
瞬间!
灼得人头皮麻!
院子里所有的声音!
瞬间!
戛然而止!
剁菜声停了。
劈柴声停了。
修犁铧的叮当声停了。
纳鞋底的针线停了。
连鸡窝边啄食的芦花鸡都猛地抬起头,细小的眼睛警惕地瞪着这个不之客!
空气!
凝固了!
像冻透的猪油!
沉重!
窒息!
李凤兰!
猛地一僵!
像被无形的重锤!
狠狠砸中了后心窝!!
她!
极其缓慢地!
抬起!
两只眼睛!
像两口深不见底、结了万年玄冰、还冒着九幽鬼气的寒潭!
平静地!
深不见底地!
死死钉在刘老根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枯槁驴脸上!
刘老根一双眼睛猛地一缩!像被烧红的针尖儿狠狠扎了瞳孔!驴脸肌肉“突突”狂跳!那点贪婪的痴笑瞬间冻住!裂开!碎成一地冒着寒气的冰碴子!随即被一种巨大的、深不见底的恐惧!像泼天的脏水兜头浇下!浇得他透心凉!浇得他五脏六腑都结了冰!喉咙里“咯喽咯喽”响!像卡了根又臭又硬的驴粪蛋子!半个字也吐不出来!
但他手死死攥着小包袱!一双眼睛里那点痴妄像回光返照的鬼火!猛地又窜了起来!他身体往前蛄蛹一步!声音拔得更高!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无耻和一种深不见底的贪婪:
“凤兰妹子!你……你守寡几十年!我……我丧妻大半辈子!咱……咱俩……多合适啊!!”
“你……你缺个暖被窝的!我……我能挑水劈柴!能干活!”
“这……这大瓦房!亮堂!气派!住着舒坦!”
“咱……咱搭伙过日子!不……不埋汰你!”
“往后……往后这日子……红红火火!美死个人儿!”
这话!
像一把淬了砒霜、沾着大粪、还插着玻璃碴子的搅屎棍子!
猛地捅进了凝固的空气里!
瞬间!
臭气熏天!污血横流!